嘶，好痛，头好痛！

艹，他妈的，感觉要死！

眼前一片迷蒙的何尧突然感觉大脑如刀片搅拌般痛苦，太阳穴也打鼓似的跳动，并伴随着强烈的耳鸣和眩晕。

怎么……回事，梦么……痛苦难耐的何尧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身体，抱住发痛不适的头部，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无法动弹哪怕一下。

剧烈的头痛让何尧几乎难以思考，只能在脑海中时不时地、间断地蹦出几个词语。

为什么……好痛……

不会是因为熬夜……猝死……

明天……上班，还要……怎么办……

思绪一点点流转，何尧惊喜地发现自己能够感知到自己的躯体、自己的四肢了，冰凉潮湿还带着点咸腥气味的风拂过他的身体，让他庆幸地了自己依然活着。

但很快，他又高兴不起来了，因为随着他对身体掌控权的恢复，他愕然发觉，自己痛的不只是脑袋！

肩膀、后背、左臂……等等，都穿来了或撕裂或粉碎般的疼痛，险些使得何尧因剧痛再度昏厥过去。

不行……何尧强撑着想要站起，遂伸出疼痛不怎么剧烈的左手向前支撑，却意外摸到了一摊余温尚存、略显浓稠的不明液体。

毫无预料且虚弱无力的他手掌随之一滑，“咚”地一声摔回了木质的地板，那一摊温热粘稠的液体顿时溅了他一脸，同时带着浓重恶心的腥味钻进了他的鼻孔。

血！

这个沉重可怖的字眼霍然浮现于何尧的脑海之中，巨大的、对未知的恐惧仿佛潮水向他袭来，令他只觉浑身上下有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冷汗迅速从额头沁出。

微咸的汗水与那儿附近的伤口相交融，又带来了些许痛意，但也让何尧的思绪清晰了不少。

血……为什么会有血？还是热的……可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呐……难道是我的血？有很大可能啊！但这也太多了吧……嘶，不会被卷入什么变态杀人案了吧？

等等！木质的地板……潮湿咸腥的微风……何尧心里打了个颤——这里根本就不是他的房间！

何尧飞速思考之余，终于又积蓄起了少许力量，他强忍痛意，腰部发力坐起，努力睁开了那双“粘合”得很紧的眼睛。

即便在睁眼前，何尧已经暗暗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不过当他真正看见眼前的血腥场景时，还是忍不住干呕——

目之所及，猩红一片，四肢、心脏和肠子溅洒的满地都是，远处的桅杆上挂着数颗面目狰狞的头颅……

何尧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副场景，不会忘记那些蕴含着极大恐惧的脸庞，不会忘记那圆圆的、和蔼的脸蛋，以及……那黑洞洞的左轮枪口。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和刺鼻的火药味，一枚通体银色的子弹从那圆脸男孩手中的左轮手枪中高速飞出，“噗嗤”地贯穿了他的胸膛。

还没结束，砰砰砰！又是三枪，三枚子弹几乎不分先后钻入了他身体的各处要害，令他不禁吃痛出声。

“我艹你……”何尧低吼般吐出了最后几个字……

……

在这艘名为“苜蓿号”的客轮上，殷红粘稠的血液浸透了甲板，数十具死状狰狞的尸体被随意丢放在各个地方，他们的断肢、脏器洒的满地。

其中几人的脑袋被悬挂在了桅杆上，他们中有面容姣好的女郎，有脸色苍白、长相没什么特点的年轻男子，也有头发稀疏、皱纹深刻的老年人，但他们无一例外，皆是目眦欲裂，仿佛永远不会闭上，僵硬的脸上带着极大的恐惧。

还活着的人，他们或坐在地上，反手向后支撑，或弯腰站着，双手撑住膝盖，或脚软跪下，不停颤抖。他们恐惧，他们畏缩，他们忐忑不安！

而这些人中，唯一还直腰站立的是一位脸蛋较圆、气质亲和又有些腼腆的男孩，他的年龄并不算大，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却是这群“幸存者”中最为沉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