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2、1”,随着中央电视台2002年春晚的倒数结束,全国人民迎来了2003年。
新学期开始没几天,有人在村里散播谣言:美国佬研制了有毒的会爆炸的苹果,这些苹果在广东地区遍地爆炸后释放出有毒的气体,路过的人吸入这些气体后就会生病。张天成起初觉得这些谣言很可笑,突然有一天,班主任开始在教室里用电饭锅煮白醋,并告知同学们要注意个人卫生,避免接触广东回来的人,张天成才知道广东发生了非典。
又是一个没有一丝月光的夜晚,张天成刚刚入睡,突然传来敲门声。父亲警觉的问:“是谁啊”,张天成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啊,爸”,原来是年后才去广州打工没多久的姐姐回来了。父亲赶快打开门,一边帮姐姐把行李提进来一边关切的问:“敏儿,回来了好,听说广州那边好多人得了非典,不让广州人随便出城,你怎么回来的啊”。姐姐进到堂屋内,看着靠过来的父母和张天成说:“我和前面湾子的几个老乡做大巴车回来的,广州非典闹的也没有事情做,再晚几天可能就不让回来了”。母亲摸着姐姐的头说:“回来了好,家里没事”,母亲一边说一边把姐姐带进房间。张天成因为姐姐的突然回家,导致一晚上都想着非典的事情,还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
第二天早上,张天成吃过早饭后感觉身体不太舒服,但还是撑着去了学校。张天成走进教室闻到一股醋味后就开始反胃,勉强撑到上午第一节的语文课。张天成胃里就像巨浪滔天,脑袋也是嗡嗡的,感觉胃和脑袋随时会爆炸一样。就在语文老师让大家跟着朗诵的时候,张天成一张嘴感觉要吐出来了,说时迟那时快,张天成强撑着身体冲出教室后开始呕吐。教室内,老师和同学们先是惊讶,然后开始紧张,估计大家都在想:张天成会不会感染了非典。语文老师反应过来后表现出了大无畏的精神,语文老师首先示意同学们保持安静,然后走出教室。同学们看着带着复杂情绪的语文老师拍了拍张天成的后背,又摸了摸张天成的额头。教室外,语文老师感觉张天成额头不是很烫,紧张情绪顿时消失了不少;教室内,同学们看着语文老师脸上的褶皱舒展开了,心里也放松了许多。张天成吐过之后,感觉身体稍微好了一点,但是头还是很痛。特殊时期,张天成为了不给老师添麻烦,也为了照顾同学们的心理感受,张天成自己去了学校外面的群益村卫生室。语文老师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啥也没说,做了个同意的手势后,看着张天成慢慢的走出校门。语文老师走进教室后看着还有些诧异的同学们说:“张天成就是普通感冒,没事的,我们继续上课”。
这段时间,很多在广东打工的人都陆陆续续回到了老家,各个村里的排查工作也开展的不是很积极,直到有传言从广东回来的人中有人已经感染上了非典,才搞得大家开始紧张起来。这个时候感冒发烧,很容易被认为是非典,所以张天成刚刚的行为确实会给老师和同学们带来心理压力,这会张天成又将心理压力给到了群益村的村医。
村医详细了解了张天成的身体情况后,下意识的摸了下口袋的口罩,转个头的时间就戴上了。村医给张天成测体温,张天成用嘎吱窝夹着体温计,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抬手臂和夹手臂的动作太快影响到了张天成的胃,张天成又吐了一次。村医带着点鄙视又恐慌的表情问到:“最近几天有没有接触广东回来的人”,张天成斩钉截铁的说了谎话:“没有接触广东回来的人”。张天成虽然嘴上说着谎话,但是心里在担忧:不会姐姐感染上了非典吧,不然自己怎么会在姐姐回来的第二天就发烧呕吐呢,如果姐姐真的感染了非典,不但全家都完蛋了,全村都得完。就在张天成想入非非的时候,村医让张天成把温度计拿出来,村医看着温度计松了口气说:“还好还好,不是高烧,低烧35.2度,不是非典症状,刚刚用手摸你头感觉温度很高,应该说呕吐前的身体反应”。村医说完开始配药,给张天成打了点滴,张天成打完点滴后回到了教室,刚好赶上了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张天成走进教室的时候对着数学老师和同学们说:“大家放心,医生说了我是普通感冒,刚刚我的体温是降低,不是发烧,跟非典的高烧症状完全不一样”。张天成回到座位的时候,看着数学老师和同学们的眼神从开始的一丝恐惧变成了几丝关切。
中午回到家后,张天成看着健健康康的父母和姐姐,更加确定自己就是普通感冒。张天成把上午发生的事情给父母说了,并找父亲要了钱,下午去还给村医。父亲听了张天成的描述后觉得还是把姐姐从广州回来的事情给村里汇报一下。晚上村医来到家里给姐姐测了体温,做了登记,叮嘱姐姐不要外出,然后就没有后续了,甚至后面几天都没上门测体温。
直到身边没人再提非典的事情,张天成都觉得好像非典对江汉平原上的这几个村庄都没有太大影响。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口罩也没见几个人戴,隔离也是不存在的,感染非典更是没有的。周边几个村庄的村民都是正常的劳动,小孩也在正常的上学,这可能是上天对偏远村庄的格外眷顾。其他地区,好多人却经历了非典带来的伤痛,但愿世间再也没有这样的灾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