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原来你还知道谢我,算你有点良心。”人影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赵之遥继续道歉道:“晚辈毕竟只是凡人,不明白仙师的厉害,但昨晚见识过后就明白了。所以还请前辈大人有大量,原谅晚辈的无知和冒昧。”
“行了行了,知道你懂礼数了,有什么话快说吧。”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嗯,我只记得我姓离了。而且反正我也死了这么多年了,你随便叫吧,名字什么的我早就无所谓了。”
“那我就称呼前辈为离老好了。敢问离老,摘星阁在什么地方?又如何才能修仙呢?”
赵之遥只听见离老冷笑了两声道:“恕难奉告。……你一届凡人,老老实实地在凡间折腾就得了,何必去修什么仙呢?你看看我:都五百年了!我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真的是……”
这番话并没有掐灭赵之遥修仙的念头,反而让他心中大喜——离老虽然没有告诉他答案,但这不正说明他知道答案吗?所以赵之遥下定了决心,对于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住!
“实不相瞒,晚辈正在被追杀,只是目前呆在一个门派当中,所以受人保护。而那个想要除掉我的人,我怀疑正是修炼者。”赵之遥说出了实情。
这么说的原因很简单:赵之遥认为离老五百年来一直没有离开这个锁魂石,与他诉说自己的秘密风险很小。其次,昨夜离老也说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与他对话的,各何况进去之后可就难出来了……
“你有何证据?”离老问道。
于是赵之遥将他从被悬崖下发现开始,一直到在关家渡遭到追杀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而离老听完之后一口否决了赵之遥的猜想:“追杀你的绝不是修炼者。老实说,若果真的是修炼者,你只会死得连渣都不剩,想要活着走出唐家堡几乎是不可能的。换句话来说,你对修炼之事一窍不通,也想象不出修炼者的手段,就别瞎猜了。但你被人盯上了倒是真的……虽然我感觉这其中有些古怪。”
“不是修炼者……”
离老听出了赵之遥的意图,严肃地说:“我劝你趁早打消修炼的念头。因为在我看来,你不适合修炼,或者说你现在还没准备好修炼。一旦踏上这条路,你只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赵之遥沉默了,他当然还想继续尝试尝试,或者求一求离老。但一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唐师弟?唐师弟起床了吗?”
这是关斌的声音。赵之遥当即把石头收进了怀中,并走向大门:“我来了,关师兄!”
随着“吱呀”一声,赵之遥打开了大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关斌。
“唐师弟,咱们边走边说吧。”关斌侧身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哦?这么急吗?”赵之遥虽然疑惑,但还是转身锁上了大门。
“是,师父连夜通知了各弟子,完成了大典的所有筹备工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们得尽快赶过去。”
于是赵之遥跟着关斌第一次来到了逐日顶,也就是云悠山的山顶。刚才在登山的过程中,赵之遥就觉得今天的风格外大,要把人吹跑了似的。现在来到了山顶,风就更大了,呼啸个不停,赵之遥的衣衫都紧紧贴在身上。
“师弟,这是云悠山特有的大风天气,不知道师父将大典定在今天是好还是坏。”关斌走在前面,说话时必须要大声喊出来,否则声音很容易就被“呼呼”的风声淹没了。
二人经过逐日殿的大门,来到了一片广场前。此刻的广场旌旗招展,“哗哗”作响,不禁让赵之遥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河流里趴在水底的小虫,旌旗彩带就是水草,风则是湍急流动的水,一切新奇无比。
“但是这么想的话,还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鱼’。云可以当作鱼吗?”赵之遥喃喃自语。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位长老:“你就是唐之唯吧?快随我来吧,大典就等你了。”
“是。”赵之遥紧随其后,来到了广场中。他的面前是一条华贵的地毯,上面绣有大鹏展翅遨游天地的画面。
“待会儿吉时一到,便会有乐手奏乐,你就踏着曲子走到前面的台子上,然后再跟着司仪念就是了。明白了吗?”
“晚辈明白。”
赵之遥回答完那位长老就点了点头离开了。独自一人站在广场中的赵之遥满腹疑惑:这典礼怎么这么匆忙,处处透露着古怪?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后,有些无聊的赵之遥把手伸入了怀中,摸到了那个石头,小声开口道:“离老?听得见吗?”
“……”
无人回应。
“看来想要和离老对话,得和正常讲话一样。”赵之遥心里暗想。想着想着,周围的风突然小了。
这个“突然”绝对不是夸张:上一刻广场上还在回荡着风的拼命咆哮,这一刻就戛然而止了,赵之遥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些旗帜彩带缓缓落下,众人的衣襟垂带也不再发生摆动。拿之前赵之遥幻想的比喻来说,就是湍急的河流在一瞬间平缓了下来。
这着实诡异至极。包括赵之遥在内的一些中年长老执事们都在纷纷好奇地四处张望,而孟尝功等老一辈长老们则肃然起敬。
下一刻,孟尝功突然喊道:“吉时已到,大典开始!”
曲乐齐奏,庄严肃穆。赵之遥立刻回神,开始不急不缓地朝前方的祭台走去。
“东来日月高,西去山川转……”
祭典的歌声突然响起,抑扬顿摧,浑厚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