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尝功冰冷地看着晋言,气势如山岳般压了下来,他低沉问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堵我的路?”
然而晋言只是冷笑:“孟掌门真是好大的火气啊,看来掌门恐怕是误会了我的意思。那我不妨说得直白一点。”
听到这话,孟尝功不禁冷静了一些,他心里暗想:“误会了?这个晋言说话真是弯弯绕绕。不过我不妨听听看好了。”于是,孟尝功收起了一部分的气势,道:“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晋言继续说道:“在下并没有为难的意思,我唐家也确实有合作的意愿。但天鹏派自创立以来,有五十多年了吧。五十年间贵派蒸蒸日上,排除万难,爬到了今天的高度。不知道孟掌门可有察觉到,川北暗流涌动,贵派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这才是真正难走的‘下坡路’。”
孟尝功听出了晋言是真的要谈正事,于是停止了运功,收起了气势,然后说道:“敢问唐家有何指教?”
“我知道孟掌门深谋远虑,必然是了解川北形势之严峻的,所以我就不多解释什么了。但是天鹏派想要和唐家堡联手,只收下了二公子这一个徒弟的话,诚意可不够啊。”
“要知道,日后若是川北战火再起,唐家堡和天鹏派联合的话,将要面对的可是其余六大家。而如果我们只是各自为战,那这所谓的联合也只是狗屁,还不如不联合。
所以唐家有两个条件。首先是要天鹏派为我唐家弟子传授天鹏派的功夫。当然唐家也会与贵派互通有无,贵派有任何所需,我唐家都会竭尽全力满足。”
晋言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虽然孟尝功很不喜欢这人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但是此刻他不得不承认,晋言留给自己的思考时间恰到好处。
至于这第一个条件,他思考片刻后觉得倒也不是不可以:虽然听上去唐家是要吞并了天鹏派,但是没有利益哪来的合作呢?更何况唐家也是有所付出的,而且正是他想要的。
说句实话,川北八大家里真正有实力的就唐家堡、云鲲派和天鹏派了。唐家堡吞并了四周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家族,所以非常有钱,但唐家的武学造诣比较一般,所以在武力上一直有所欠缺;而天鹏派有开山祖师的“天鹏登云功”,在武学造诣上是不输任何一家的,可是偏偏三代掌门都不是很会经营,导致天鹏派虽然不至于穷得揭不开锅,但也没有多余的力量进一步发展;至于云鲲派,在孟尝功的印象里也与自家差不了太多。
所以唐家若是愿意付出一些经营产业,孟尝功是非常乐意的。但他也没有表露出一丝喜色,而是皱着眉毛道:“这一点可以考虑。那第二点呢?”
晋言朝空气中摆了摆手,孟尝功顿时感觉四周的暗卫远离了一些。他心里不禁有些惊讶:“这个晋言居然可以指派唐家暗卫?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而晋言只是翘了翘嘴角:“第二个条件就涉及到唐家的一些秘密了,所以如果孟掌门不能接受第一条,那么第二条免谈。”
孟尝功眯了眯眼,他心里更加讨厌这个晋言了,但却更不敢发脾气了:“……我答应。说吧,第二条是什么?”
夜风吹过,草木沙沙。晋言沉默了片刻,道:“第二个条件,是确保之唯的安全。”
“安全?”孟尝功眼睛眯得更细了,“唐公子有何安全的顾虑?”
“一个月前,之唯遭人谋害,坠落悬崖,险些丧命。我花了不少心思才把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所以他若去往云悠山,还望孟掌门可以保证他不再被害……这是其一。其二……孟门主听说过唐家的大公子吗?”
“我没兴趣没你聊天说地的,还请有话直说。”
“呵呵……五年之前,唐家的大公子——唐虎明去世的消息,传到了唐家……”
“什么?去世了?我记得他不是外出远游了……”
“不错,但外出远游只是唐家对外的说法,真实的情况是,他去世了。并且也是被奸人所害……所以孟门主现在明白,唐庄愿将之唯交托给你,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了吧?”
孟尝功震惊了,他真正的震惊了,并且留下了一滴冷汗——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确保唐之唯的安全。
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地看好唐之唯,也不是因为有多么渴望与唐家合作,而是承担不起保护不好的后果。
……
三日之后,比武大典在一片欢呼声中,落下了帷幕。赵之遥也等到了离开唐家堡的日子。马车早已备好,但有些人却还没有准备好。尤其是严钰琳,她泪雨滂沱,若是没有唐庄在一旁安慰,众人都担心她会伤心过度而晕厥过去。
但赵之遥已经下定了决心,纵使前方有无数荆棘坎坷,他也要踏出一条路来!于是他接过唐庄所赠宝剑翻身上马,不敢再回头看,只是侧身行了一礼,便扬鞭而去。
一路上,天鹏派的弟子们都非常照顾他,孟尝功也时不时在休息的时候指点他的武功。渐渐的他们越过了一座又一座山岗,踏过了一条又一条河流,令赵之遥畅怀至极。
终于,大约一周之后,众人来到了关家渡,也是齐川最大的渡口之一。
望着滚滚江水,赵之遥站在江边的阁楼上不禁感叹,天地之间果然自有风光无限。齐川的这一段横贯南北,气势磅礴。
向北边望去,是绵延的索山山脉。山脉蜿蜒曲折,形似“九”字。虽然从赵之遥这里看去,并看不出其中奥妙,但也是绵延不绝。其中最高的山峰便是索山,此山巍峨雄丽,正好处在“九”字笔画的交接处,因此有四面山石锐如刀锋。住在那的百姓们都相信,那是仙人磨出的四口利刃,放在索山忘了取走了。赵之遥虽然不太相信,但是却也觉得这传说妙趣横生。
向南望去,则是广袤的桓丘森林。这森林也不知生长了多少年了,好像自从齐川人在这搭建第一间房子的时候它就已经站在这了。因为赵之遥听说百年之前,那个昌盛一时齐家就曾在这砍过木头,搭建家园。据说当时砍了上万根的木材,借用齐川运输时,江面上一眼看去全是木头,就好像齐川变成了一条“木头河”。
“只是可惜,物是人非……”赵之遥悠悠叹道。
“师弟,原来你在这。快下来吃饭吧,他们几个都快等不及了!”突然一位师姐也登上了阁楼,发现了在此感叹的赵之遥。
赵之遥回过神来,连忙称是,便随那个师姐下楼去了。
边下着楼梯,赵之遥边问道:“陆师姐,我们吃完饭是要租船,沿江而下吗?”
“哈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咏颐便是。师姐师姐的,听起来多生分!”
“不敢,不敢。”赵之遥连忙摆手。
陆咏颐见他这般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斜眼娇嗔:“唉,你呀……”
很快,二人来到了楼下的包间内。刚一开门,赵之遥就闻见了诱人的香气。
“来来来,快坐。咱们的小师弟终于来了!”
“师弟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