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打得窗户玻璃“啪啪”响,李彬睁开眼呆呆看着屋顶,风雨过后,昨日的高温降了下来;“27还是28度”,李彬用两手揉了揉脸,听着窗外风雨声,全身舒爽,越发不愿起床了。厨房里老婆赵三妹正在挥弄着锅碗瓢盆的交响曲,准备着一家三口的早餐以及夫妻二人要带到店里的中餐。儿子李扬大学放假,在家准备考研,白天整天在图书馆,中午饭自己在外解决。
“起来吃饭啦“,老婆在客厅喊,李彬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短袖,往身上一套,光着两脚往卫生间走去。放水、漱口、洗脸一套流程下来,人己全部清醒,看着镜子里发胖的脸,把多出的几根白发往后梳了梳,心里叹了口气,人到中年,下岗失业,现在全跟着老婆打下手,守着个房产中介小店,眼下房产市场不景气,开发商变着法的送优惠,勾引着客户;新房降价卖不动,二手房市场就更没动静了,有刚需的都在等着再降;受疫情影响,外来人口急剧减少,去年这时侯,出租都做了三四十单了,可以把店面开支抹平,今年才做了七八单,还全是和房东谈降租不成换更便宜的。日子难过啊,上有老下有小,都需要开支,卡上的数字每天都在减啊!
早饭是老三样,稀饭、馒头加炒咸干菜,从下岗到现在四五年了,基本未变。老婆是高中同学,大学在本省一所不上不下的学校读了个会计,李彬在西北上了所“211“,机械设计。两个人高中就勾搭在一起,毕业后老婆安排回本县轻工局,上班即下岗,和李彬一起到东部沿海闯荡。李彬进入一家市属企业,专业倒是对口,就是工资太低,上世纪末的大学生还是受重视的,单位安排有宿舍,买房也补贴;后来经历企业改制,搞了个身份置换,编制被廉价买断,企业合资,待遇上去了,企业活力得到激发,又时逢大搞基建,做工程机械的,企业利润上来了,合资的大股东和二股东年年抽红抽得干干净,多年的行业龙头不过两三年就掉出前三,掉出前五,到二三流,规模从九十年代的一个亿到新世纪的三四个亿,到后面基本未变,企业利润也从高峰三四千万到下岗前两年每年亏损五千多万,大股东不干了,贴钱不行,关门打佯,李彬同志也从一名技术人员奋斗到了一名中层管理,正在努力向高层爬的时候,戛然而止,光荣下岗了。老婆这专业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找了个二手房中介,一直做到李彬下岗,见李彬奔五的人,工作难找,于是辞职,两人开了个夫妻店。这几年对房地产行业银根收紧,中介行业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而全国各地疫情时有起伏,地产不景气加疫情影响,小店搞得三个月难得开和,日子过得凄凄惨惨。
小店在老市区,曾经的繁华夜市一条街,现如今街道两边的门店上到处贴着转让或招租,早晨的人流在夏日更是显得冷清了。开机上网,李彬搜索了几个网,附近几个小区没有什么新的房源出来,也没上门客户。门外树上的蝉鸣伴随时不时的汽车声,让李彬脑袋隐隐的响,也不知是年龄到了,还是前几年在上海打工出车祸,脑袋撞树上造成的,最近响声随外部尖锐声音的影响越来越大。特别是晚上,那声音是尖锐异常,严重影响了睡眠,到医院也查了不少次,钱花了不少,药吃了一大堆,问题却越来越重。揉了揉太阳穴,李彬点进证券,看了看自己帐户,自已帐面上的几支股票还是老样子,每支开盘都在昨天收盘价下活动,看看亏损了近半的帐面,抛还是不抛?下不了决心啊!
赵三妹右手拿着手机,进门就对李彬大声道“李彬,你看老乡群里,有人在说二中要搬迁了“。
“我看看”李彬边回边拿起手机,在老乡群里浏览起来,关山冷月早晨发的贴子,里边有介绍,二中从县城繁华区搬入经开区,面积二百亩,比老校区是大了点,就是太荒凉了,东边不到一公里是高架,南边一公里是省里四大江之一--曲水,西边二公里外是曲水支流青江,西北角三四公里外才有个县城汽车东站。学校周边被农田包围得严严实实。这要是农药季,校区不得被农药熏透么?地图学校右上角还有个养猪场。
“学弟们要受几年农药和猪骚的考验了!“李彬对对面电脑前的赵三妹说道。
“二中在立文路多好,周边商贸、交通多方便,搬到东边阳桥,连公交都不通,老师上班也不方便“。
“你看看,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把周边搞好?“郭三妹有点小抱怨,毕竟是自已高中母校,感情还是很深的。
“一中毕竟是省重点,二中是县中,差别还是有的,可能开发东片区,两所学校一东一西,布局还是很好的!”李彬边解释边打开百度地图,在卫星图里找看新校区。
“青江边上荒地农田也多,靠近城区,架一桥就和城区连成片了。“赵三妹也在看图,赵大姐嫁在城东阳桥,赵三妹读高中多有在附近玩,周边熟悉得很,从县城出来二十多年,阳桥到县城一片变化得十分有限,青江边上汽车东站还是老样子,东站到阳桥大都是农田。
“那怕靠近东站也好点,你看处在曲水和高架交叉口,那片地在阳桥是蓄洪洼地,常埋死人的“赵三妹有点急了。“还是校友不给力,没出人才,说不上话。要是有个级别高点的人才,关照关照,哪会给打发到荒郊野地。要不出个事业或经商有成的,把学校投资扩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