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
凤阳郡。
秋水县。
街道空空荡荡,苍蝇嗡嗡作响,目之所及只有一地无声的狼藉,还有那些人和家畜已经腐坏了的躯体。
“这是....整个县城都被屠了?”
已经走了许久,但是一路上始终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那些颓败苍凉的画面交织在一起,无一不证实着他心中的猜想。
好家伙,文弱的青衫书生被开膛破肚,满腹经纶扯出了一地的斯文。
未满足月的婴孩也不放过,啧啧,他还是个孩子啊。
这么漂亮的姑娘都杀....什么禽兽下得了这种手?!
陆晏秋身形踉跄地站在尸山血海面前,沉重的脑袋已经由不得他再胡思乱想,必须得先找个地方休息了。
历经数日的生死追逐,他从中原境外的十万大山一路逃到人间,如今心脏能承受的负荷已经到达了极限。
“别人穿越动不动就成仙作祖,我却沦为被随意乘骑的炉鼎......”
“老天爷,按能力分配机缘的话也不是这么搞的吧?”
他手摸着地让身体缓缓坐到台阶上,破烂草鞋套着的脚被磨得皮开肉绽,不断袭来一股灼热的剧痛。
不用掀开看也知道,上面肯定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只是这种程度如今对他来说只能算是小伤了。
自从三年前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遇上那名不知来历的邪修女子,他平淡无奇的人生就开始变得惊悚刺激。
强制把他收为徒弟,囚禁在诡异的古墓魔窟,教他双修一部阴间功法,手段极为残忍地将他炼制成采补的炉鼎。
终日囊空如洗,失去自由和尊严,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也算是因祸得福,在受虐这件事情上他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可是!
有什么卵用呢?
成为第一个加入小众圈子的穿越者?
陆晏秋坐在一座府邸前歇脚,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叹息。
街边忽然不知从哪来了一群浑身黑皮的恶犬,高翘尾巴噔噔小跑着,摇头晃脑的样子显得极为嚣张。
路过陆晏秋面前的时候,双方刚好打了个照面。
它们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眼神中隐隐有些忌惮,但看他始终坐着无动于衷的样子,也就逐渐大胆选择无视。
黑皮犬群最终在那些腐烂的尸体前停下,埋低头开始急切地啃食起来,连皮带肉把坚硬的骨肉咬得咔咔作响。
看身型要比寻常的家犬更大些,而且爪牙也更加的锋利,应该是些开智境的妖兽,根本没什么威胁性。
“看什么看?一群垃圾....”
陆晏秋在心里暗自分析后,同样也是选择无视对方。
这种境界的妖兽虽说已经开了灵智,但本质上还是不太聪明,而且没有多强的攻击手段。
他已经很累了,没有必要多费力气去驱赶这帮捡尸的家伙。
“啊——”
忽然一道少女嗓音尖锐的惊呼声响起,刺耳的音量中夹杂着浓烈恐惧,似乎是从自己身后的方向传来。
“这里居然还有活人?”
陆晏秋回头望向那座府邸,两扇敞开的实木大门中间结着密密麻麻的蛛丝儿,像是已经很久没人出入。
再往上看匾额题的是柳府二字,却也无春柳生机盎然的感觉,只有死气沉沉的寂然笼罩其中。
他起身迈步跨过门槛踏入其中,试探性地四下张望,随后就听见对方传来更为急迫惊恐的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