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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萧德昭的话,给李弘打开了思路。

让安西乱起来,说复杂其实也复杂,说简单其实也简单。无非是官逼民反,别看李弘远在长安,想要把手伸到安西,并非不能办到,要知道现在的英王李显还在安西,要扰乱安西,英王李显就是最好的一把刀。

只要安西再次乱起来,李贤就不能马上返回长安,只是坐镇安西,这样以来,这一招其实和当时让秦王李世民前往洛阳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李世民真去了洛阳,那么还会有玄武门之变吗?

答案是肯定的,一旦李世民去了洛阳,再想回长安那就不可能了,也不可能发生玄武门之变。

很多人认为李世民兵权在握,持这种观点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兵权,兵权从来就不是一个整体,而是被切割为管理权、调兵权、作战指挥权,能让他合三为一的只有皇帝。

大唐时期最高实权将领,其实就是正四品,各折冲府的折冲都尉,以及十六卫的将军们,他们拥有着对所辖军队的管理权,却没有调动权,调动权力在兵部,在皇帝手中,打仗指挥权平时不会下放,战时才会发放到行军总管手中。

行军总管这个职务,其实就是一个临时性的职务,除非作战状态下,将军才能在兵符、调令以及相关单位的配合下,才能行使有限的“兵权”,否则无论多高职位的将军都指挥不了军队。

让李贤留在安西,其实就好比在赌场里,庄家拿出一个亿,对你说有两种选择:第一种是掷骰子,赢了你就能拿走一个亿,输了则要付出生命;第二种是不参与赌局,直接拿走五千万。

你会选哪种?

李弘想的反而是把安西这块不毛之地封分李贤,这样以来,李贤就不会再回到长安了,可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反而很难。

因为李贤是亲王,而不是郡王。

作为太子,李弘的智商肯定在线,萧德昭的计策,也非常毒辣,别看李贤拥有着指挥安西军队的权力,可问题是,这只是针对吐蕃或地方叛乱,让李贤调动军队回师长安试试?

只要没有兵部鱼符和皇帝的圣旨,李贤只要领军军队,根本就进不了玉门关,更别说抵达关中了。只要李贤不具备争夺太子之位的机会,他李贤就不足为虑,大唐如今蒸蒸日上,谁叛乱,谁就死。

萧德昭接着道:“安西稳定或不稳定的关键,在于凉州,现如今雍王调了凉州过半的兵力在安西,一旦凉州有变,安西境内的凉州军肯定要撤回来……”

萧德昭其实还是有点本事的,一眼就看穿了问题的关键。李贤以凉州道行军总管的名义,先调走了凉州的一万六千余骑兵,接着就是一万余步兵。

其实早在李渊时期,凉州是大唐的第一个大都督府,统领凉、瓜、伊、西、甘、肃、兰、鄯、河、岷、廓、沙等十二州之地,统武威、广武两郡,治姑臧,统协西域诸国、青海诸州。

为什么李贤可以调动金山都督、庭州刺史,这是因为,这是李贤这个凉州大都督府职权范围之内的事情。

安西经过吐蕃侵占一年有余,原本安西境内为数不多的唐人,在吐蕃占领期间,足足有七八万人被杀,现在安西最缺的就是人口。

只要把凉州军驻扎在安西的近三万军队撤回来,以现在安西四镇的情况,唐军仅剩庭州的两万余人马,区区两万余人马,根本就镇压不住安西各部。

李弘听到这里,也是意动,让李显在安西动手,估计李显刚刚动手,李贤就把李显给按住了,这是必然的,再给李显三个胆子,他也斗不过李贤。

反而采取围魏救赵之计,从凉州动手,反而更加容易。

就在李弘准备下令的时候,郭瑜突然道:“戴相国今日在殿上,实在是帮了太子的大忙,太子殿下,肯定要有所表示……”

郭瑜本来就是李弘的第一心腹,偏偏他没有想到的好的计策,现在也不想让萧德昭一人表演,不得不打断萧德昭的话。

萧德昭不悦道:“这还是帮了太子的忙?雍王势大,太子储位不稳,危及社稷啊……”

郭瑜道:“萧舍人,你没看见韦宏敏公然奏告雍王已经封无可封了吗?戴相国若不插话,萧瑀便要奏请陛下立雍王为太子了……”

萧德昭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对答。

李建成轻轻叹息了一声。

郭瑜道:“吐蕃犯境,薛仁贵领兵退敌,郭待封孤军深入,粮草尽数丢失,此乃必败之局,雍王挺身而出,扭转败局,却退吐蕃;安西失陷,雍王复之,再加雍王挂帅,三路征伐吐蕃,军功累累,如今长安城内,雍王声望之高,远甚于太子,若是韦弘敏公开提出立雍王为太子,我等能如之何?”

萧德昭道:“可是太子未有失德之举,岂能轻废?”

郭瑜道:“若是韦弘敏建言,陛下以此问太子,太子将如何答对?”

李弘苦笑着开口道:“我会自请辞去东宫之位,以让七郎!”

萧德昭道:“这……这……”

郭瑜叹了口气道:“萧舍人可知,此次雍王大胜吐蕃,朝廷此时反而如同烈火烹油?”

萧德昭微微一愣道:“这怎么会?”

“契苾何力大将军大败吐蕃十数万人马,拓土千里,几乎占尽原吐谷浑国境,朝廷为了赏赐契苾何力麾下将士,几乎掏空了国库,随后刘仁轨又在西川大胜吐蕃,陛下为了赏赐刘仁轨麾下大军,不得不停发宗室俸禄,眼下朝廷哪里还有钱粮来赏赐雍王麾下将士?”

说到这里,郭瑜接着道:“更何况,雍王挟盖世之功还朝,韦弘敏奏请重立太子,陛下能够驳回吗?若是驳回了,有功不赏,关陇世族,天下黎庶,岂能心服?”

萧德昭默然无语。

郭瑜苦笑道:“所以,陛下只能询问太子,太子除了自请辞去东宫之位,还能怎么说?太子若是不允,恋栈储位,希冀大位,朝野又该如何议论太子?”

萧德昭脸色惨白,惊惧不已。

萧德昭出身兰陵萧氏,天然亲自山东贵族集团,更向李弘这个未来继承人靠拢,可问题是,关陇贵族绝对不希望李治过后,再出现一个亲近山东贵族集团的太子,李贤反而成了他们的希望,新的话事人。

郭瑜道:“戴相国抢先说话,便是不欲令韦弘敏提出奏请,这是给陛下留了面子,更是救了太子一命。”

李弘摇了摇头:“戴相国高义,救命却是谈不上的,纵使七郎做了太子,我也不失亲王之位,不至于危及性命。”

李弘这话说得是大义凛然,只是他自己未必相信这句话。

当然,东宫之内,大都是李弘的心腹。这话无非是表达,李弘是一个豁达之人。政治就是在演戏,无论心里怎么想,话总要说得漂亮。

郭瑜冷笑道:“太子殿下,臣下敢问,失位的太子,还能坐享亲王威福,纵观史传,可有前例?”

李弘哑口无言。

郭瑜道:“皇权之争,从来便没有脉脉温情可言。”

……

长安,皇宫,立政殿内,太平公主李令月一脸郁闷地走到武则天身边。

武则天没有理会李令月,李令月故意坐在武则天对面。

武则天拿着文牍,认真地看着:“令月,课业做完了?”

李令月哭丧着脸道:“阿娘,令月好饿啊!”

武则天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叶红衣。

叶红衣没有解释,翻开随身携带的小册子,展开递给了武则天。

武则天看了一眼上面记录的内容,又看向李令月道:“四个菜两个汤,你还没吃饱?”

李令月苦着脸道:“都是我不爱吃的!”

武则天最终还是被李令月这张小脸给打败了,她伸手一指李令月的额头道:“你还有口吃的,还可以挑挑拣拣,六郎在安西听说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的米糠团子。”

“怎么会?”

李令月难以置信地道:“六兄麾下有巧厨,怎么会只能米糠团子?六兄一定是骗阿娘的,他肯定在家里偷偷吃水晶肘子,吃牛肉……”

李令月道:“阿娘,要不要我带着一些吃的,东安西送给六兄?”

武则天摇摇头。

李令月自从被李贤养了一年多,后来哪怕李贤离开了长安,可问题是,杨盈秀还在,雍王府依旧是李令月的免费食堂,可是随着杨盈秀离开了长安,整个雍王府只剩下柳月儿,许多钱等下人。

这个抠门的许多钱,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怎么可能天天大鱼大肉,李令月现在去雍王府也蹭不到美食,这段时间,对于李令月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李令月看着武则天不同意,小嘴一噘,满脸不乐意。

武则天道:“你啊,真是被惯坏了,为了一口吃的,你至于吗?说不定将来,被人家用吃的就骗走了,看看你现在……”

李令月哭着脸道:“若是六兄从安西撤兵,哪有这些烦恼!”

武则天淡淡地道:“大唐的江山,靠守是守不住的,不然,只要派一员将领守住安西就行了。六郎说得对,这天下,不抢是不行的。”

李令月眼睛红了:“阿娘,我只好吃羊羹,吃水昌肘子,吃炸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