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暖暖的,慢慢爬上方从的脸。
方从闭着眼,抻了个懒腰。
手边触碰到一股奇怪的触感,没等他睁开眼睛。
耳边响起了女人轻微的呢喃声。
“嗯——”
一个激灵,方从坐了起来,枕边躺着一名衣衫清凉的女人。
那女人也睁开眼睛。
“小和尚,怎么醒这么早?是奴家昨夜没伺候好你?”
和尚?昨夜?
四下看去,床榻上一片狼藉,而且这建筑风格,很是陌生。
我这是在哪?还有,他管我叫和尚?
翻身下床,方从对着铜镜,审视自己这张陌生的脸,还有那光的发亮的秃头。
“我不是在陪客户喝酒么?喝死了?穿越了?”方从小声呢喃。
一对玉臂从后背环上了他的脖子。
女人在他耳边吹气,“嘻嘻,趁着天还早,要不要再来一次?”
“等会儿等会儿,你先让我缓缓。”
方从推开女人,愣愣的坐在床上,拼命的回忆脑袋里有的细节。
自己怎么就穿越了呢?而且还穿到一个和尚身上,而且这和尚还可以找娼妓?
原主的记忆像是寒川下的一股暖流,慢慢浮出冰冷的水面。
“是师父让我来驱邪的,这里有一只欲。
那只欲很强,我收服不了它。
然后,然后我逃到了青楼后山,被一个黑色石雕绊了一跤。
那石雕是一座神像,我请求了神像的庇护。
再然后......没了。”
原主的记忆就到这里,断面如同刀切豆腐一样的光滑。
再回忆,就是刚刚醒来的时候。
往前想,记忆有些模糊,好像被毛玻璃覆盖住了一样。好在有些毛玻璃像是被淋了一桶水上去。
仍然影影绰绰,但在慢慢的变清晰,随着时间的推移,方从应该可以想起来更多事。
女人穿好了衣衫,一缕鬓角在她脸颊前方微微回荡。
“发什么呆呢?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春......春雨?”
“你居然还记得奴家的名字。”春雨显得很开心,好像被人记住名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你要是不想再做,我带你去楼下吃饭?”
“好。”
方从推开房门,一声“吱嘎”响彻清晨的青楼。
他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左边还有三间,路过的时候房间里安静的很,不知道是没有客人还是睡的正香。
一楼是大堂,四根红漆柱子有些斑驳,甚至有的地方已经腐朽开裂。
楼梯地板也都很破旧,说不准哪一脚就踩出声音。
这青楼确实有些老旧了,看样子生意也不算太好。
“你去哪?吃饭走这边。”
“我先出门透口气。”
清凉的空气透过鼻腔吸进肺里,让方从的脑袋清醒了些。
面前是慌乱的杂草和稀疏的树林,背后是破旧的青楼,依靠着大山,像是一头无名凶兽的幽幽巨口。
“这样的乱世,为什么还要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开青楼?”
月云州。
有着一项奇怪的规定。
各城各县一定要有青楼,村里也必须要有。
青楼的老板和在青楼做娼妓的女子都可以免赋税,生意做的好官府还会有奖励。
两个要求,价格不能太高,得是平民百姓能接受的了的。
娼妓有孕了不能打胎,须把孩子生下来交给官府抚养,而官府会给娼妓一笔银子。
这项规定让月云州的青楼比食肆还多。
春雨站在方从的身后,陪他一起看着远方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