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几处假山小景,游珩不断深入,果真瞧见了内里早已等候多时的,虞嫔。
“娘娘唤本王过来,所为何意?”
游珩不清楚虞嫔的意图,但对方退出宴会之时那一眼,分明是在暗示他。
当着父皇和众妃嫔的面,如此明目张胆。
“睿王殿下这是何意,妾只是来这别院透透气罢了。”披着厚绒斗篷的虞嫔,一张娇俏的脸腻在那雪白的狐裘之中,转头瞧着游珩的神色,却不似面对宸帝是那般无害。
“……你到底想做什么?”面色压暗,游珩索性切入正题。
“做了王爷,与皇子的待遇,终究是不同的吧?睿王殿下?”虞嫔抬脚靠近,伸手要去触碰游珩的脸,却被对方敏锐的躲开。
收回手,虞嫔蹭了蹭自己微凉的脸颊,只是笑着。
“上次之事,多谢娘娘,只是本王实在不明。”这点暗示,游珩听的懂。至于为何会得到虞嫔的帮助,也是游珩想不通的事。
“一个无依无靠的皇子,一个没有家世的妃嫔,我们很相像,不是吗?睿王殿下,妾想要安稳自在的活下去,可这宫中的人太多了,各有各的依仗,妾又有何法子?”
虞嫔声线幽幽,似有万般惆怅。
那句相似的话,倒是落进了游珩心底。他不免想起自己在宫中,即便被寄养在萧妃名下,可那些宫侍嬷嬷们最会看人下菜,他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没少受过漠视。
“妾只是想,寻个依仗罢了。”虞嫔拢了拢斗篷,似是觉得冷了,为自己遮挡寒风。
“父皇不是娘娘的依仗?娘娘如今圣眷正浓,又何必如此?”游珩反问。
虞嫔抿唇,叹到:“陛下可以是妾的天,也可以是他人的天,妾心惶恐……”抬眼,虞嫔视线扫过游珩的脸。
“王爷您初入朝堂,想来,应是很需要一番在后宫,在陛下枕榻间的助力……萧妃娘娘,她可算不得您的指望呢!”
游珩心有动摇。
虞嫔正得盛宠,若有对方在父皇耳边言说,传达圣意,他自然会少走许多波折,得到更大的便利。
煜王有的,他往后未必没有。
只是……虞嫔是否可信?
“父皇最忌讳这些……”
“或许,妾可以助王爷……登临帝位……也未可知?有萧妃娘娘在,妾不会安稳,若王爷有意,便拿出诚意来……”虞嫔伸手,要拂去游珩肩头被风吹来的枯叶。
这次游珩倒是没避开,只是伸手攥住了虞嫔的手腕,压低声音质问:“你便不怕,本王将此事告知父皇?”
“那王爷……大可以去试试,如今王爷所言,陛下是否信赖?妾与王爷非亲非故,凭什么帮您呢?”虞嫔笑的娇俏,甩开游珩的手,不再多留,与之擦肩而过,辗转远去。
倒是游珩,独自立在亭中,思虑许久。
虞嫔拢着衣袖于夜色中前行,正巧遇上太子的轿子,避之不及,便于夜色中,朝着轿中人行礼。
“太子殿下。”
帘幕挑开,露出一角眉眼,太子对之不屑一顾,未曾多言,将空了的酒瓶丢至虞嫔脚边,示意仆从快些前行。
瓷瓶炸裂在脚边,虞嫔惊呼出声,软脚摔落在地。幸而冬衣厚重,不至于被碎片划伤。
太子轿辇远去,未曾看顾一二,嚣张至极。
远处,换取手暖的侍女瞧见,当即小跑着上前搀扶主子。
“娘娘,您没事吧,可有伤着?”
“……无碍。”虞嫔摇头,借着衣袍遮掩,将碎片之下的一小包药粉,收入袖口。
“这太子殿下也太张狂了,娘娘如今圣恩正浓,如何也算是……”
虞嫔起身,数落侍女口不择言,“朱瑛,慎言,当心祸从口出。”
转头,长街空旷,轿辇早已没了踪迹,虞嫔捏着袖口的什物,心中了然。
等了许久,终于……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