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嫉妒你?嫉妒你什么?嫉妒你那个贪污朝廷赈灾款的爹吗?”许三郎嘴也是够毒,一出口便直冲蒋项之的命脉。
这口气,蒋大公子自然不可能咽下,当即驳回去:“无凭无据,你休要血口喷人,要么拿出证据开诚布公,要么,你现在就给小爷跪下道歉!”
“你怎知我没有凭证?”许三郎信誓旦旦,看着气急败坏的蒋公子,得意一笑,转身要走。
“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见许三郎这般,蒋公子心生疑窦,眼看对方要走,自然万般阻拦。
拉扯之间,推搡变成了殴打,而后楼下乱作一团,老鸨惊声尖叫,楼下客官四处躲闪却不敢阻拦。
最后还是有人报了官,官差过来将二人分开,才算了结。
若是以往,官差自然是要将人‘请’回去好好审问一番,但两位都是高官贵子,这些低位的官差惹不起,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将人放了。
楼上,看了一出闹剧,游慕起身理了理衣袖,带着江枫动身下楼。
夜路漆黑,许三郎抻平满是褶皱的衣襟,不甚服输的冲着蒋项之冷嗤一声,而后沿街巷归家。
闹腾这么一场,投进去的银两打了水漂,与花魁会面的机会也被打搅了,蒋项之自然心有不满,看着许三郎的面色越发不善,犹豫半晌,跟随许三郎进入街巷之中。
身后,江枫趁着夜色潜行而去......
云雾退散,天际悬垂的浓墨松动,天光乍亮。
又是新日,上至朝臣下至黎民各有各的匆忙,只是在这枯燥的日子里,传来了些许不同。
京都出了件大事,御史中丞的儿子许三郎死在了闹市的街巷之中。
天刚蒙蒙亮之际,打更的更夫走街串巷,发现倒在雪地上早已冷透的尸体。更夫颤颤巍巍的过去查看,被骇到两股战战。
而后便牵扯出了昨夜两位官宦子弟在抚芳楼中的争执。
蒋大人收到消息之时,家中逆子尚在宿醉,还未等他将大儿子叫醒询问清楚,抚芳楼却又出了桩人命案子。
那位名叫荷露的花魁,竟然在厢房中上吊自缢了,脚边散乱着书信,皆在控诉蒋大公子的桩桩罪状,叫人闻之惊叹。
一上午的光景,京都人人都知,蒋大公子虐待妓子,竟逼的青楼花魁不堪受辱无奈自尽。
身上背负了两条人命,蒋项之自然逃不过牢狱之灾。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闻到些风声的,以往同蒋大人交好的官员,各自缄默无声,唯恐被殃及。
这事被捅到了御前,早朝上,经受丧子之痛的御史中丞当着朝臣的面参奏度支尚书蒋大人,疾言厉色的要求圣上主事,判决刺死其子蒋项之。
更是翻出了多年前赈灾贪污案,直言度支尚书假公济私,私纳赃款数年。
宸帝被扰的头痛不已,将事情交由延尉卿处理,借故提前下朝,躲去了后宫。
许三郎的身死,惹得京都众人唏嘘不已,但青楼妓的一条命,似乎只是为京都之人增添了一份可堪言说的谈资,不觉得一条人命有何珍贵,反而说起了蒋公子那些风流史。
相对于京都的热闹,东宫便清冷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