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大人抿着嘴不看白商,也不说话。
白商生了气,她坐起身扳过他的脸看他:“为什么?!”
椿大人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缓缓说:“他执意要走,我拦不住。”
白商看着他的眼睛,此刻没有信他,声音冷了:“不对,你没尽全力,你本可以留住他,到底为什么?”
椿大人咬着牙,声音抖了抖说:“我怕你爱上他。”
白商难以置信,陡然放下了手。
那天她自己一人躲在一处哭了很久很久。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椿大人的做法和叶故之的死成了白商心里一块石头,她绕不过去。
她不再整日缠着椿大人陪她,晚上冷了也不再往他怀里扎,他们中间终于隔了一道沟。
夏日的一天,椿大人想哄她开心,抱她在腿上坐着,拿着玉制的梳子给她梳头:“我带你去买新衣服好不好?”
要是以往白商会很开心,可现在突然没了兴致,于是她没回答。
椿大人的手顿了一下,也没再说话,轻了手脚继续给她梳着头发。
过了一会儿,白商看着远处说:“我想出去走走。”停了一下继续说,“叶故之是不是应该有个墓?我想去看看他,我想自己出去走走。”
这一次椿大人没有发火,他默默收起梳子,捧起白商的脸温柔的亲吻她,手指抚摸过她的眼睛鼻子嘴唇,他说:“不行,还不行。”
白商沉默着站起来,椿大人拉她手腕被她一下挣脱开,她犟着脾气自顾自的往外走,走到结界处时,左脚上的脚链开始发烫,铃铛疯狂的摇晃,本来细小的叮当声音变成了巨响,几乎刺破耳膜,白商咬着牙继续走,然后脚链变成了烙铁,在她白皙的脚踝上烫出了红印。
椿大人打横抱起她,远离了结界,声音里有些无奈有些焦急:“白商,不要伤自己。”
白商抬头看他,忽然觉得自己好似不认识眼前的人,可自出生的依赖又让她习惯的亲近他:“椿大人,你在困住我?为什么?”
椿大人不说话,抱她坐在树下,握着她烫伤的脚踝看,手指闪着绿色光芒给她治疗。
白商觉得冰凉凉的不再疼,可心里却比刚才灼伤的疼痛更甚:“椿大人,你为什么困住我?”
椿大人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他蹲在白商面前看着她,脸上有一些绝然的冷漠,他说:“你有我就够了。”
那天之后,白商依旧听话的呆在椿大人身边,只是偶尔坐在树下看着远处发呆,心里空了一角,填不满。
某天晚上,椿大人让她念完口诀后,摸了她的头发很久。
白商的头发很软很顺滑,椿大人支起手臂侧卧着,绕了一缕在手指上然后放开那发丝就顺着手滑落,然后他就又绕一缕,反复了几次他缓缓地说:“白商,我偶然得了一颗种子,我细心呵护,本来不抱希望,但也尽力而为,不曾想这颗种子不仅长大了还开出了一朵娇艳的花,美不胜收,我狂喜不止,神魂荡漾,可是一回首,却看到自己的百年基业苍天大树燃烧殆尽,于是我好似只有眼前这朵花,再无归处。”
白商听不懂他说什么,虚虚的应了一声,像只小猫。
椿大人放开手里的发丝,低声笑了一下,而后伏在白商耳边说:“白商,我的本名叫椿折,你记住我,我想让你记住我,这两个字一定要记住。”
白商打了个哈欠,后背朝着他懒懒地回了一句:“好绕口,我还是叫椿大人吧。”而后就慢慢睡了。
半睡半醒间,好似听见椿大人的声音,他说:“白商,我爱你。”
第二天一早,白商醒过来,感觉体内仙核很热,暖暖的小太阳一样,让她舒服的伸了懒腰,整个身体充满了灵力。
她想告诉椿大人,于是光着脚下了床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只看见几件新买的裙子搭在一旁。
她觉得奇怪也没多想,看见萧不辰正在树下发呆,就去找他练法术,果不其然之前总搞不好的一些法术咒语也在顷刻间贯通了。
灵力丰沛之后白商心情很好,想着椿大人怎么还不回来,她好想与他分享她的喜悦。
夏日的阳光太烈,白商在树下乘凉,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忽觉天地震荡,慌慌睁开了眼睛。
本该枝繁叶茂的大树,此刻树叶瞬间焦黄,而后顷刻坠落,整个树干在一霎那变成了焦黑色。
白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身体都被枯叶盖住。
她僵硬的扭着头看向了远处,那片天空一片红光,似乎是火海,她猛然惊醒,忘了化形往外跑去,猛的被人抱住了腰,她回头看去是萧不辰。
“放开!”白商厉声道。
萧不辰没什么表情,只是死死抱着她:“不要离开结界。”
白商心口仙核大震,她眼睛发红大喊:“给我放手!”
萧不辰放了手,却不知从哪拿出一根锁仙绳瞬间困住白商,冰冷冷地说:“白商你不能走,椿大人殒落了,今后便由我陪你,他已经死了你再去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