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质局有过研究，不论任何阶职、任何科目的堕兽都是从诞生期开始成长。

作为堕兽最弱小的阶段，对应着人类最脆弱的幼童时期。

“这小东西受伤了。”

银杏观察着那小绿灵风雀像残疾人一瘸一拐的模样，内心大致猜测出了什么。

这一带应该是绿灵风雀族群所统治的领地，它们位于生态链的顶层。

理论上来说，一头强壮的绿灵风雀应该不至于让自己后代在别的堕兽手上受伤。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这头天生拥有激化态的小绿灵风雀在族群内引起了忌惮。

激化态的确是堕兽最强大的能力。

能够跨越一个段位，放在低等堕兽里或许根本就谈不上什么。

可如果是高等堕兽开始，有没有激化态的差距简直堪比鸿沟。

例如：昨晚那头黄芒燕如果拥有激化态，多半就又是另一种光景了。

“嘤嘤......”

小绿灵风雀或许是感觉到了自己的亲属受到了危险。

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想要阻拦住银杏的动作。

“嘤呀。”

已经跪下臣服的绿灵风雀连连细长的脖颈更加低伏，宛如城墙想要阻拦了小东西。

它清楚实力双方差距过于悬殊。

眼前这个人很轻易就能要了它们两头兽的性命。

这是绝对不能再进行激怒的存在！

“嘤嘤。”

小绿灵风雀发出着叫唤。它的体态有些不稳，可一对眼眸里却是没有任何退缩意思。

就这样。

大的不想小的站出来，小的不想大让的，一来一往直接上演了拉扯戏码。

银杏站在原地，脸庞泛着些许少见的踌躇。

以她从前对堕兽深恶痛绝的性情来看，自然不会有着任何手软。

于私，这是一头拥有激化态的侍卫上位堕兽。

这里暂且不论，击杀诞生期这一阶段的堕兽后，是否会产生回路进度。

于公，若是让这头小绿灵风雀若顺利成长起来，一旦前往现世必定成为不小的麻烦。

只不过，通过那一大一小的互动，银杏从中瞥见了一种名为‘人性’的东西。

这无疑是让少女最为犯难的地方。

能在关键时刻不离不弃，这已经胜过了部分人类父母。

“真是麻烦啊。”

银杏眼底的杀意渐渐浅了下来。

或许，是先前魔网公司那一趟扫荡，让她明白了人性之恶未必低于堕兽之恶。

亦或许，是有了自己父母替魔网工作、以及安织镜复制体的前例，让她更明白了论迹不论心的重要性。

这头小绿灵风雀，未来或许会强大到某种极端的程度。

但现在的它，就连活下去都很困难，更遑论去残害人类了。

“听好了，永远不要前往人类的世界，否则到时我会亲手解决掉你们。”

将眸中情绪平复至了古井无波的状态，银杏发出的嗓音不似警告，更像是陈述这一事实。

那一大一小的绿灵风雀似乎是听懂了话语间的含义。

大眼瞪小眼，都发现彼此暗藏着的劫后余生的喜悦。

“需不需找些堕兽把记忆回路进度凑满，烙印到后背上呢？”

转过身的银杏这样想，可始终感觉对于自己而言太过亏模。

可发觉阴影将前路覆盖，绿鸟不仅躬下了修长的脖颈，这次就连整個身躯都趴伏了下来。

“要载我？”

银杏愣了足足半晌，才意识到了这一事实。

堕兽居然懂人情世故？

这么想想的话，反倒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