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毒已解,少年并未如释重负,因为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并没有愈合的迹象。
少年有些拿不定主意,事到如今,这花到底是救人,还是杀人,他已经无法分晓。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心中大定,毫不迟疑。
——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天地造化?
——都不是,这是你的命,是生,或是死。
小玄龟落到少年肩上,同他盘腿而坐。他知道少年心意,可怜楚楚地看着少年。
然而少年心意已决,拔下一根头发,闭上双眼,将全身的律灌输在一根头发之上,黑发包裹着律,好似变成白色光丝,随后便是少年的意念都汇聚其中,心无旁骛,一心一念,系于一发,光丝若隐若现,在针尾之上缠绕。
少年明白必须要在神花被晶针完全吸食完毕之前,将它炼化!
少年他牵一发而动全身,神乎其技叫人叹为观止,然而他早已大汗淋漓,面容憔悴苍白,竟不比那昏迷不醒的李信熠好上多少。
他的一抹意识随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飞丝闯入晶针内部。
少年看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他的意识在狂风暴雪里穿梭,它顽强地用尽全力,要将意念迸发向最深处。
这比少年预想之中还要艰难,他演算着种种可能,包括晶针与神花火拼,对他精神所带来的伤害。于是他唯有倾尽所有,毫无保留在一根发丝之上。
他的意识在暴雪之中颠簸,犹如孤舟在茫茫大海之中穿行,似有无数把利刃在涌动,在他的意念之上,依依剧烈划过,刺痛他的神魂。
只不多久,发丝之上所凝聚的白光尽是被什么削了下来,化作飞动的细小光粒,如同生命湮灭,好比喧闹归寂,逐一暗淡退去,唯独那一缕飞丝还在苦苦挣扎,散发出夺目的白光。
少年感到自己的意志被痛苦所侵蚀,仿佛那些狂风暴雨都刮在自己的身上,但那种痛疼远超如此,因为那缕飞丝便是他的一切,它所造成的伤害一五一十全数烙印在他的意念之上,一次又一次直到他屈服为止。
少年没有屈服,那缕飞丝速顿时光彩大发,在那一片无垠的冰天雪地之中,一往无前,朝着最冰冷的白色漩涡之中!
——就是那里!
一面扭曲的白色空间,吞噬着一切。
飞丝已经不在那般耀眼,暗淡如同萤火之光,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
少年执意前往,飞丝开始燃烧,淡淡的白色火焰,在少年的意念之上燃烧,叫他苦不堪言,他知道自己支持不了不多久,但他依旧向前,向着那最冰冷的源头。
少年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溅到神花之上,被晶针吸入。与此同时,白色飞丝也在染血之后,迸发生机,死灰复燃。
晶针里,那片广袤无垠的白色世界,少年看向尽头,那里闪烁的皓月之魄距离他是那么的遥远。
少年承受着无比的疼痛,感觉紧咬在一起的牙齿,随时都会碎裂。他的眼睛留下了两行血,他咆哮一声,飞丝突然极速飞向那远在天边的皓月。月亮在他视野里缓慢的变大,越来越近。少年不断地告诉自己,再近一点,再近一点……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
好像很近了,又好像还很远,因为他的意志开始变得薄弱,已经分不清了。
——是它吗?
以少年现如今残留的意念,他已经无法分辨这一切了。他放手一搏,飞丝笔直一线激射而出,仿佛一下置身于白色冰冷深渊里的少年,猛的睁开血眼,嘴角却是上扬,露出难得的微笑。
他的头发已经成功在那晶针之上缠绕打结,融为一体。而那朵神花,也已然被吞噬殆尽。
少年胸膛起伏不定,虚弱更比李信熠。
小玄龟激动地在他身旁游来游去,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啪啪啪”地叫个没完。
璀璨的晶针拖动银白色的飞丝飘至少年身前。
此等神物,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少年的超越缓缓道:“看来,我们命不该绝。”
晶针随着少年的心意而动,飞到李信熠背上替他缝合起那血淋淋的伤口,就在少年行完最后一针,他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倒了过去。
小玄龟游到少年头上,担心地爬来爬去,嘴里“啪啪啪”叫个没完。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洞穴里,突然想起“咚咚”声响。
小玄龟警惕地望了过去,只见那阴影之中,走出一名婀娜多姿的女子,踩着高跟鞋,扭腰走来,妖艳异常。
“怎么,我还没来,就都躺下了?”
她看着眼前倒地不起的两人,顿时心花怒放,鲜红的舌头绕着嘴唇舔了舔,发出魅惑的声音说:“真是的,从哪一个开始好呢?”
她看着李信熠赤裸裸的后背,再也控制不住的样子,正要冲过去,享受鱼水之欢,突然想起生前可怕的一幕,把色欲冲天的眼神移动到长发少年身上。
“一个就够了,你不死,我不放心!”女子杀念起,眼睛之中突然爬满挪动的黑色液体,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地走向了李信熠。
黑色粘稠的液体流遍她全身,最后依依流向她手心手,演变成了一把黑色利刃。
“啪啪啪”小玄龟毫不胆怯,跳到李信熠头上,对着那恐怖的面容的女子叫嚣着。
“小家伙你要陪他一起死吗?真感人呢,你们先去吧,等我享受完他,就送他去地府,和你们好好团聚,哈哈哈……”说着,女子举起手中黑刃,朝着李信熠头上,小玄龟劈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