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溪不答,她摇了摇头,“近来入城者繁多,鱼龙混杂,闭城几日彻查几日罢。”
说不定还能筛出几个不怎么聪明的邪修来。
语罢,径直消失在了凉亭里。
邝城主倒茶的动作一顿,哼着小曲摇了摇头,“怎么感觉比我还忙?”
慢悠悠品了口茶,扬起的嘴角突然僵住。
司华走在路上,看到了慌里慌张跑出去的邝城主,越发觉得他脑子有病。
肯定是被鱼扇出来的。
“要糟要糟要糟!”某城主内心狂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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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了邬松居,谢南溪也没算到桑梧的位置。
不对劲。
她立马给丛息虔递去了消息,让他去查。
作为宗盟手握大权的局师,让他去查会更快一些。
“洛乡馆那三个,无聊极了。”依旧趴在窗台上的安九扬晃了晃尾巴。
“一个看话本,另外两个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醒来就开始打牌,奇怪的是,两个人打牌旁边总是摆着两个木头小人。”
木头小人?
“刚刚电闪雷鸣的,不会是你搞出来的吧?”安九扬狐疑的看向谢南溪。
谢南溪摇了摇头,“不是我,但或许与我有点关系。”
她心中疑问颇多,但她不是个爱问的性格,于是面对着这么一个老前辈,谢南溪也没有动过询问的念头。
只是歇了几下,梳理一遍心中困惑,便强行拽着狐狸尾巴又出了门。
安九扬:一个不怎么有人味的闲不下来的后辈!
“这是哪?”安九扬昂起狐狸头,眼睛直溜溜盯着面前的红绸高楼。
“念玉兰。”
“啊?!”
狐狸不可置信的直起了身子。
昨天不还是个破烂小屋吗?今个儿就成了辉煌高楼?
现世也流行一日一变?
“昨日那个,是最初的店面。”
玉令婉念旧,无论是人还是物,她总会时不时回忆过去,或是想曾经与某些人的过去,或是看着面前物件回想过去得到时的感受。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念玉兰从一个小破屋子开成了高楼,她也没想过把那破屋子舍弃卖掉离开,而是继续住在摇摇欲坠烂屋子里怀抱过去。
“怎么又来这里了?”
“不去里面。”谢南溪拐了个弯,绕着念玉兰进了个死胡同。
胡同角落里篮子推倒一地,她弯下身,拾起了掉落的狐狸毛。
“邪气。”安九扬用尾巴捂住了鼻子。
肉眼可见的嫌弃。
谢南溪掌心一翻,一掌将面前的石墙劈破了来。
她回看了一眼胡同口,指间微动,布下阵法盖住了这里边的真实场景。
石墙后,是一座被刻意抹去痕迹的荒楼,破败不堪,杂草丛生,寥无人烟却邪气四溢。
玉令婉出师不顺啊,谢南溪心想着。
“您找个地方躲躲吧。”她拂了下肩膀,安九扬一个纵身便跳了出去。
狐狸尾巴很快消失在了视野里,看得出来他另有所图。
谢南溪无意探索这位的想法,她定了定神,推开门,往楼里走去。
楼内装饰不复以往,一地的破碎瓷片落了灰,残腿的桌椅四零八落,一脚踩在楼梯上,还能听见吱呀吱呀的声音,下一秒楼梯阶就裂了条缝,伴着脚步的深重,缝隙愈来愈大,破裂成了个洞。
前台处的桌子尚且完好,但也没少受到摧残,桌沿的刀痕依稀可见当时力道。
谢南溪没有直接上二楼去,反而蹲了下去,捡着地上碎裂一堆的木头块。
拼拼凑凑了好一会,才勉强给拼回了原样。
木头块上除了灰,还有一点点金色的印记。
没拼好前倒是没注意零散的金色,拼好后金色印记连成一块,谢南溪才注意到那金色的正好可以组成几个字。
字并不齐全,缺横缺撇缺竖的,但还是可以猜出来字。
春生堂。
这也是个春生堂?
这里的残垣断柱没给她思考的机会,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一条断了的横梁呼啦掉了下来。
谢南溪迅速旋身躲开。
若她反应再慢个半步,横梁指定砸断她的脖子。
谢南溪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仰头目视着最顶层。
楼梯是肯定不能走的,说不定走着走着就塌了。
于是借着满屋子的断梁,谢南溪很是轻松的就跃上顶楼。
顶楼一层的房间全都紧闭着,相比于大堂的破烂,这里可谓是干净无尘,找不到一点受到破坏的痕迹。
她挑了个离自己最近的房间,试探性的推开了一小条缝。
话本里说的危机四伏的暗器没有出现,反而是扑了她一脸的灰。
这里是许久没有待人了,地面的灰厚厚一层,手指都能在上面作画了。
掐了个清尘诀,谢南溪才敢在屋里大胆呼吸。
春生堂是个专门收容失意散修的地方,在这里,散修的食宿全免,不用在意他人的目光,也不必拘泥于过往,因为春生堂里有着来自各地的散修,人人以善相对,互相开导,这是一个绝对团结的地方。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春生堂很像是散修的后盾,散修吃了亏受了伤,只要投奔春生堂,那必定会有一大批人为其讨回公道。
这一层,或许就是当初寄居于此的散修所住的地方。
屋里陈设不多,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个柜子以及一张床榻,就是全部了。
清简的可怜。
这间屋子没什么奇怪的。
谢南溪手指微动,踱步到了外头,扫了一圈紧闭的屋门,长臂一挥,霎时一层的门都被破开来。
接着又是一手清尘诀。
这下是完全方便看了。
“南溪!我在这里!”
忽而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