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此事正与立储有关。太夫人是贤妃母亲,自然是要帮衬贤妃。可是如今的永寿伯是庶子,并非与嫡母一条心,不会赌上身家性命贸然参与立储站对大皇子。尤其,大皇子并非贤妃亲生,生母犹在,永寿伯定是打定主意不支持。太夫人性子刚强,免不了口角之争,才会……”
“谁?!”傅老爷如听故事一般,时而眉头紧皱,时而点头表示认同,时而觉得自家夫人太过大胆之言使自己颇觉意外。直到看见被自己紧闭的房门虚掩着一条细缝,细缝之下尚有一道黑影,这才意识到有人偷听,甚至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偷听的!
“原来大皇子是养子呀!”傅老爷及夫人闻言,脸色大变。终究还是傅老爷手脚快些,将来人拽进屋门捂住嘴,生怕再说出些大逆不道之话,更怕这些话传扬出去。
“老爷,是小妹!快松手吧。”傅家上下都知道,家里有个得了疯病的姑奶奶,任谁也不敢在这位姑奶奶面前乱说,更别说涉政之语。以至于,这位姑奶奶是连当今陛下有几位皇子,分别是何人所出皆为不知。
虽说是傅夫人率先开口,让放了小妹,可终究是她最为担心这些言语外露,被传扬出去。夫妇二人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夫人确认院中无人后,示意老爷,小妹才能获得自由。
“放心,这是秘密……我只是看见大家都被赶出来,这才好奇悄咪咪进来偷听的。既然是悄咪咪的,自然就不能被人发现。你们都说我疯了,疯了的,其实我没疯,也只有婉兮相信我没疯,疯的明明是你们,是这世道才对!”如此这般大胆,若不是从疯子口中说出来,就是从快死之人口中说出来了吧。
其实,无论乱世还是盛世,总有些疯人疯事。有些人看不出来,不是憨厚老实就是获益者;有些人看出来了,但是敢怒不敢言,多半是利益受害者,只是还没有到底线,依然隐忍罢了;看出来还敢说出来的,不仅是受害者,而且还是被逼的没有退路的、被逼狠了的。
“嫂嫂,此事同我侄女有何关系?他们是不是要害我婉兮?”往往被害惯了的人和看惯害事的人,遇事第一想法都是颇具负面的。这也是他们的一直思维惯性和自我保护吧。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你说好吧,懂得自我保护之人总不至于是疯子。你说坏吧,可任谁都把她当疯子看待,都说你疯,任她有事也不得不怀疑起自己来,故而更加在嘴上强调自己没疯。
其实嘴上越说,心里就越没底,倒也不是说没底的。
反正这位姑奶奶是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眼见着自己变得越来越负面,看谁都要害自己,只要有个头疼闹热就是快死了,变得疑神疑鬼,真真更像是疯了。好不容易有了个唯一一个好人,就是好婉兮。要不是她,她都要习惯这疯魔模样了,要在这模样里彻底沉沦了。
可是,就这么一个好人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也要给收了去。
姑奶奶也没心思继续听嫂嫂同哥哥到底说了些什么,这是在心中自想自的,不知道听到何时,只是想完了自己的,便自顾自的,漫无目的的走着。等回过神来时,不多不少刚刚好,是站在了婉兮的朝月阁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