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先小心翼翼地操纵马匹进行奔跑,转弯,爬坡,跨越障碍等动作,待他刚一下马,瞬间就有马夫将那匹黄马牵走,解下马鞍,以区别那些未被用来测验马术的军马。
那名马夫从身旁的袋子中掏出了豆子和苜蓿,以及切碎的秸秆,喂给了刚刚剧烈运动后的黄马,防止掉膘。
借着,他又细心的用猪鬃制成的刷子,给顺着毛发的方向,为马刷毛,防止灰尘和泥土积留。
邓先则是被军吏带到了一处新的案几前,那木牌重新多了几行字,又递回给了邓先:“邓君,此为你之名牌,在军中通行多以此物,若有遗失,需及时补办。”
与木牌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沓麻纸,上面写了字:“君既然识字,这军法就直接交给君,且先学了这军法,自有职位会安排给君。”
邓先收起木牌,那一打军法却是并未细看,而是率先问出了自己感兴趣的话:“敢问尊驾,我见募兵的文书上有言,只要录取,便有安家费,可否……”
刘珽在募兵之时,就想过,本地有家有业之人,即便面对高额的俸禄,心中恐怕也会有犹豫,但是那些拖家带口的流民,可能就会把希望压在从军的俸禄上。
但是,如果没有提前给予安家费,等士兵的俸禄发下来,家人可能都饿死了,这反倒不美,更像是在拉仇恨。
有了安家费,新兵也不必担忧家人,可以专心训练。
这名军吏点点头,将一盖了印的简牍交给了邓先,“凭此可得相应的粮与钱,需要命人送去给家属,还是君与其他士卒一起去。”
肯定要派人跟着,不然他一去不回跑了怎么办。
邓先选择自己送去,领了一大袋粟米和钱后,他细细看了,钱不是那种长安流过来的“无文”而是成色十足的五铢钱,粟米也是黄灿灿的,没有加沙子进去。
他心中对这军队油然升起一种认同感。
继而打定了一个主意。
邓先知道,在他扛着粮和钱回家后,和自己一样流落至此的人见了,必定会询问自己何处来的钱粮,到时候,自己就把此处募兵的福利推荐给他们。
想到这,他掏出了分给自己的军法,瞟了几眼,当即汗流浃背。
“凡每伍,一人当先,余人不救,致令阵亡者,余人俱斩。阵亡一人,即斩获敌一级,余人免罪;亡一得二,余人通赏。什、队照例。”
“凡一人对敌先退,斩其伍长。若伍长不退而兵退,阵亡,伍长从厚优恤,余兵斩首。若伍长退走,或各伍俱退走,斩其什长。若什长不退而伍长并兵退走,致什长阵亡者,厚恤其什长,本什兵各扣俸禄二个月,给亡什长家领用,什下伍长俱斩。由是而上,队率至校尉,皆如此。凡所谓罚俸禄者,仍以军法捆打,不死,而又罚其俸禄,非止于罚俸禄而免也……”
营垒内的望楼上,刘珽手持望远镜,观察那名大汗淋漓的小老弟背着袋子随同两名士卒离开校场。
收回目光,刘珽扭脸看向典韦:“典韦,‘虎锋’的招募如何了?”
典韦面容严肃地拧着眉,力能兼人的他此刻却对手上一张皱巴巴的纸犯了难。
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
典韦瞧着明明是不久前自己写出的字,此刻却一个个陌生地很。
披双甲作战都显得轻松的他,只是用手依次点着纸上的名字,就费力得满头大汗。
他终于数清了人数:“公子,近几日招收的合格者,不过三十……”
史书中记载的一个个武将,许多都是什么“八尺余”、“雄壮威猛”、“膂力过人”……
这就给人一种错觉,好像在古代这样的猛人很常见似的。
可那实际都是大浪淘沙,名字留在青史上的精英人物。
真实情况是刘珽这样,难以招到符合的壮士。
或许不少流民中的壮勇都被豪族提前招收为宾客徒附了,而以刘珽现在的体量,还不好直接和世家豪族们翻脸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