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刘表一边捋须一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么,德珪你说,若有人辜榷盐业,导致百姓怨声载道,甚至,连供给军队的盐也要插一手,我作为刺史,是否要惩治他呢?”
蔡瑁早就有让步的心理准备,当即下拜:“瑁知错,愿献上盐井,充实州府。”
刘表的指节敲击着案几,蔡瑁如此识时务的态度,让他没法直接发脾气:“……听琦儿说,你煽动其他豪族,不卖地给他?”
刘琦是听了刘珽的误导,认为是蔡瑁在背后作怪,因此直接就不加证实的把话告诉了刘表。
对蔡瑁来说,这一波纯栽赃啊,他蔡家虽然势力大,但是也没那个能耐让全部荆州士人听自己的。
“高平刘氏,是听了我的指示才来到荆州,你若是不喜,可与我说;但现在,他们已经到了,我却不能安排好产业给他们经营,难道要让他们饿死在这里吗?”
“你,就这么想让我背上不仁不义的骂名吗?”
蔡瑁知道职场上的规则,领导发脾气时,就算自己没错也不要立刻狡辩,等领导批完后再找机会说清楚。
“你单单在洲上就有数十屋舍,还觉得不够吗?”刘表用力拍着身下的席子:“还是说,要我把这刺史府也让给你?”
这个罪,就有点接近以下犯上了:“姊夫……”
“叫我使君!”
如此见外的称呼,足以说明刘表的严肃态度,蔡瑁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
“我任命的兵曹从事,还指挥不动你手下的兵将,此外,我早已明言,交割部分舟师,你为何不照做!”
刘表本就姿貌甚伟,加上身材高大,这一段质问,仿佛让他身边亮起了雷霆。
若是有后世的鬼畜区视频主在此,说不得要多出一段:神刘表了。
……
蔡瑁已经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江中小洲的。
他这次可算是出了大血。
蔡瑁浑浑噩噩走入堂内,连进贤冠歪了也不知道扶起。
等家中婢女给他换上新的,熏过香的衣服,又把香炉重新点上,蔡瑁的心情回复了些。
“与刘景升的矛盾不能再加深了……”蔡瑁伏在案几前喃喃:“可短时间内,我不好再去见刘景升,那样只会图惹他生气。倒是有段时间未给阿姊写信问候了……”
就在蔡瑁想走枕边风路线,帮自己化解困局时,几名被脱得如同光猪似的男子,跑了进来,纷纷朝他下拜。
“赤身露体成何体统?”蔡瑁多瞧了几眼,这才看清那是自己安排掌握军队的亲信:“……怎么是汝等,汝等不在军中,跑来此处做甚?”
“家主,”灰头土脸的亲信们此刻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般,面露凄凉向蔡瑁控诉:“黄祖方才带兵来,收走了我等的甲胄军械,甚至连船都给拉走了,请君为我等做主啊。”
听完这话,蔡瑁顿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他有点站不起来了。
而在刺史衙署外,此时的刘珽手上多了张泛黄的帛书。
那是盐井的契书。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虽然刘珽本就有在盐业上掺一脚的想法。
仔细瞧了瞧上面述说的盐井所在,那几乎是南郡的最西部了,刘珽此刻还真没有这么多闲工夫去如此远的地方。
……
“郎君,不能啊,不能……”
经过了百般阻拦,那名庖厨最终还是只能眼巴巴看着刘珽把一颗颗碎石似的盐块给丢入了热水中。
败家玩意,即便军中有不少粗盐,也经不住这么浪费啊。
这庖厨摄于刘珽身后典韦的压迫力,只敢在心里这么称呼。
“郎君呀,这盐放入汤中,可就全没了,难不成,让士卒们就喝加了盐的凉汤?”
这厨师所说的汤,并非鸡汤鱼汤之类,时人皆称开水为汤,凉汤即是凉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