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在后面说:“再等等看。”
郭峰的父亲晃荡着手里的铁锹,像挥舞着一面战旗说:“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响,准定是个瞎炮。”继续往前走。
后面爬着的人也全站了起来,等着郭峰父亲去看结果。
到了地儿,郭峰的父亲伸了锹头去捅。捅了几下,突然转身往回跑,口里喊:“爬倒!还冒烟呢!”话音刚落,雷管响了。
那副最终拼接起来的尸体,给郭峰留下了强烈的映像。一下子把十二岁的郭峰变成了沉默寡言的少年。
从那以后,十五岁的哥哥由一个品学不错的学生变成了担当家庭生活重担的男人,十六岁的姐姐也在两年后变成了别人的媳妇。
郭峰的母亲陷入了经久不散的悲伤中,行动和表情大部分时间总像老牛那么舒缓。有时又急躁的像一只猕猴。
先是晚上出去摔了一下,肚子顶在院里放着准备砍开当柴烧的柳树根上,引起了脾脏严重出血,到医院把脾摘除了。后来就一直高血压头痛。又出现了冠心病。
再后来,是脑血栓。住院就像她年轻时回同村住着的娘家那么频繁。钱哗哗地从村民和各处亲戚那儿汇聚到郭峰家,又滚滚地流进医院那条大河。
郭峰要退学回家帮家里种地,但大哥和母亲都不让。这样,郭峰硬撑着读完了高中。
肚里经常吃不饱和老是心事重重,使郭峰的学习一点儿也不突出。所以,他没能考上大学。大哥和母亲执意要他补习,郭峰却答应了村长的邀请,进小学当了一名代课教师。因为这样既可以证明家里没白供自己读书,又可以帮助家里干些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