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无形之中于某处接续,能够用视界重新接收到的大概就是一股亲切的氛围。用以描述便是儿时那股无虑的时光,能够在玩耍中等待着家人端上温热的饭菜,不用为了未知的明天而去做一些多余的思考。
这种情景的具现,大概就是某些常人生命中必定要经历过的历程。
她擦了擦眼睛,看着数十步距离之外的餐桌上,父母偏过头看着她的目光,其间便含有无限温情。人类所希图的群体生存,血缘的纽带,似乎从来都是为了诠释这个瞬间而生一般。
这是真实的吗?他们不是从来都不着家的那类人么?
思想与实际发生的情景冲突,女孩便如何也无法向着前方的情景靠近一步。
“梅里,我的宝贝,这绝非幻梦。”
父亲的笑容像是要把脸上的过早显现的皱纹也牵动一样,让他伸出手招引着梅里前来的动作都显得极其不自然。尽管如此,女孩仍然未曾动步。
“为什么不去迎接我们的怀抱呢?”
母亲为发丝遮掩的双眼透露着极其的知性感觉,但这一切感触都无疑不让人感到突兀,对她表达着疑问的同时,面上的微笑却透露着某种悲伤的意味。
当冻结的时光重新恢复流转,一切总需要一个动机去打破循环的平衡。
哪怕想念是那么沉重的事物,对于这种虚假温存,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委身接收的存在。
只是一个人被欺骗了过多次后,想要再去相信这种虚幻到梦想也无法梦想的情景也无法做到。梅里只是静止在原地,看着父母的身影渐渐湮灭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碎裂的灵魂牢笼存于原地。
啊,这才对嘛。
不知为何生出了这种感慨,这种恶性玩笑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她看着从泄漏出父母残缺灵魂的灵魂牢笼中生成的黑色颗粒烟雾,逐渐凝聚生成的人形的影子,赫然展露出了另一位少女曼妙的身段。
螺旋形的双马尾,极度恶趣味的哥特式洛丽塔的服饰风格,饰以金发下散失了瞳孔的黑洞般的沉沦双目,打着伞的少女从这些萦绕着黑色颗粒的雾气中渐渐生成,靠近,随即将伞尖猛然刺入了梅里的心脏。
并没有实际的疼痛感,毕竟这只不过是具现程度较高的梦境塑造罢了。因为这穿透身体的重击而显得如同拥抱在一起的二人之中,少女只是用着如同梦呓般的幽然嗓音轻声说着:“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也想这么来一下的。但毕竟是梅里的话,多少会有些于心不忍。”
梅里没有言语,只是任由着少女将伞柄从自己残破的前胸前抽出,转而反过手的猛然一抽下将自己整个人扇倒在了地上。
“每次你都不会反抗,只是就用这种什么情绪都无法体识的面容看着我,难道你也知道这样便不能让我得到一丝心里的安慰吗?”
少女的双眸如同蓝黑色的宝石一般,但其间的沉沦已无法再辨析,如果用这种无法以人来描述的境况去理解的话,恐怕也不难找寻到如同怨鬼般攀附其身的强烈寂寞和悲伤。
视界在偏转,恍惚,尽管仍然没有具体的疼痛感,但那种偏移的目眩是不会消解的。梅里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梦中与她曾杀死过的乖离之魔女·谬相见了,对于这种单纯的情绪发泄或是寻找自己内心漏洞的行为也早已不再新鲜,只是似乎从最开始这种阴魂不散的折磨中她就是如此表现了。
“真是无情啊,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深爱着这样的你。”
伞尾像是引托着空气的气机,轻易地把梅里倒下的身躯支了起来,但随即便是三道足以撕裂身躯的抽击,以斜十字的痕迹瞬间将梅里的身形同意识撕裂了开来。少女的神情并不能称得上疯狂,只是在那虔诚到甚至足以称为神圣的神情面前,她只是重复做着折磨梅里的行径,与话语中所透露出的那种渴求感彻底相反。
“毕竟…毕竟,你是为了她才选择杀了我的,对吧?什么复仇都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