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的日子很快到来,寒冬的凛冽气息笼罩着一切,阳光在铅灰色的云层后显得苍白无力,冷风呼啸着穿过空旷的原野。
庄严肃穆的军帐前,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命运颤抖。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洁白的绒毯,它们也落在了无数兵士的兵器和铠甲之上,但很快便化作了清澈的冰水缓缓滑落下来。
申生在晨曦微露之时,便提前整军,率领着庄严肃穆的部队气势磅礴的出发了。
申生端坐在战车之上,手握着旗帜和战鼓,脊梁挺直,似是在努力展现着身为世子的风范。
他的眼神中既有着对于胜利的希冀,对内心惶恐的压抑,也有着一丝对于未知命运的迷茫。
冰冷的雪花落在申生的肩头,虽然未曾让他的身姿产生动摇,却让他的心底变得愈发凄寒。
里克此次没有同去,而是称病在家休养,但是,在申生出征的这一天,他还是忍不住的来送行了。
他深知自己的借口还需要继续维持下去,所以生怕贸然出现在申生的面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得遥遥地站在城墙之上,无声地看着晋国的大军陆续起行。
望着申生逐渐远去的背影,里克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他能平安归来。
狐突坐在战车的左侧,神色肃穆,稳稳地掌驭着兵车的方向。
雪花飘落在狐突的胡须上,瞬间化作水滴,他的双手紧握住缰绳,目光中却透着明显的忧虑。
而先友则是一脸庄严坚定地恪守着此次出征的车右职责,孔武有力的身躯牢牢地护卫着端坐在中央位置的申生。
他的身姿格外挺拔,雪花落在他坚不可摧的铠甲之上,却丝毫未减其英勇之气。。
申生的身上,正穿着那件引人瞩目的偏衣,腰间佩戴着的正是诡诸所赐的那枚冰冷的金玦。
带着缺口的金玦在凄风中闪烁着寒芒,雪花在其周围飘落,但瞬间便融化在了他的腰间。
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梁余子养正在为下军的主帅罕夷驾驭戎车。
此次出征,申生率领的是之前诡诸曾经负责统领的上军,而罕夷负责率领的则是申生之前带过的那批下军。
看到前方的申生端坐在战车的中央,罕夷此刻的表情也同样是格外严肃而紧张。
雪花在他们的脸上凝结成霜,先友的同宗族人先丹木端坐在车右的位置,紧握着手中的兵器,目光中充满了决然。
在队伍的末尾,晋国的大夫羊舌突作为掌管军官的军尉,身着整齐的官服,坐在车内若有所思,雪花在他的帽檐上堆积。
这是只有晋国特设的军官职务,掌管卿将的驾车之御官,以及平时的士卒训练。
而这位羊舌突的身份其实也不算简单,他正是诡诸的庶出弟弟公子伯侨的亲孙子。
当年,公子伯侨生下了儿子,取名为文,而这位公子文又生下了儿子,取名为突。
后来,诡诸看这位后代生得天资聪颖,性格也很是喜人,便做主把他分封到了羊舌邑。
于是,这位公子突便从此自创氏族,以羊舌为氏,并将自己改名为了羊舌突。
再说回申生这边,一路上,申生都表现得面色凝重,心中的思绪纷繁复杂,纠结万千。
他深知,此次出征的责任重大,不仅关乎自己的声誉,更关乎未来整个晋国的安危。
倘若此战非但没有获胜,反而不小心触怒了东山皋落氏的那帮狄人,那接下来双方的战争恐怕还会更加层出不穷。
当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晋国的边境渐行渐远,申生望着熟悉的城墙在视线中慢慢模糊,心中的困惑也愈发浓重。
他转头对先友说:“先友大哥,您说,君父赐给本世子的这两样东西,意味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