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天宗,这是一个令所有雾狄帝国百姓闻风丧胆的名字。一切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初春,朝中有大臣说,北边的阿狼山北麓出现了上百只花鹿。这些花鹿衔枝而跪,朝向雾狄帝国。
众所周知,雾狄帝国和北边的索丹国以阿狼山作界,北麓归索丹国,南麓归雾狄帝国。
几十年来,索丹国在帝国北境侵扰不断。大臣们借花鹿衔枝而跪,说是上天有意让索丹国归顺雾狄帝国。
桑汶也对索丹国深恶痛疾,遂北上阿狼山,想要亲眼瞧瞧这个祥瑞。倘若是真的,他不日就挥师北上,灭掉索丹国。
桑汶在卫兵们的护送下,不一会儿就来到山顶,发现了北边跪着的花鹿。他看得出奇,说:“这些花鹿本来是索丹国的,一定是索丹国国君昏庸无能,已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连动物都想要跨过阿狼山,臣服于我的帝国了。”
就命随行人员中善武的,跨过边境,将那些花鹿牵了过来。
谁都没有想到,这一牵就牵出麻烦来了。
原来,这些鹿都是稽天宗的一个下人散养在阿狼山的。桑汶皇帝夺他人财物,还夺的是稽天宗的,稽天宗就出动了宗内的精锐,教他们常年盘踞在雾狄帝国,为害四方。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连国都的大人们也只得极力讨好这些毒宗的人。
如此二十年过去了,雾狄帝国仍是没能将稽天宗这颗毒瘤铲除掉。
真元522年,雾狄帝国,雾狄城外,广晴堡,雨夜。
这是呼延春重获新生的第二年。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来自一个叫作“地球”的地方。在那里,他只是一名普通大一工科生,因为平时不认真学习,期末周加班加点,把自己整猝死了。
他死于地球公元纪年2024年,却阴差阳错地重生于真元古陆的真元521年。
借尸还魂般的,他上一世的灵魂寄托在广晴堡呼延家的独儿子上,那人也叫作呼延春。
一年以来,他已经把这片新大陆摸透了:大陆上的人分为修士和凡人,修士需要修炼卫气,营气,宗气和元气四种真气。在他的国家雾狄帝国,能习得营气已经是普通人不敢奢望的事。
他的国家叫作雾狄帝国。说是雾狄,却一点都不无敌,被一个叫作“稽天宗”的宗门玩得晕头转向的。
他本身在一个叫小开蒙房的学校学习,但外来的难干过本地的,更何况是一个地球来的工科生,呼延春一年来都没有练得半分卫气。
据说,以前的呼延春以前也是笨得可以,这就让他这个重生者少了许多心理负担。
他家有几个下人,父亲早就疯掉了,家中大小事都是母亲在管。
因为上辈子是学工科的,他能够在这个新世界制造一些小玩意,成为一些人仰慕的对象。他称呼自己为“小鲁班”——他重生后只有15岁,今年长了一岁。
靠这门手艺,他赚了不少钱。甚至有营尊那样的强者找到他,愿意收他为徒,前提是呼延春得传授他一些制造的技巧。
尽管后来那名营尊下落不明,呼延春仍是坚信自己可以靠着地球上学的制造技术,在新世界里立足。
有人告诉他,今晚就是绮芫花开的时间,他就偷偷离开学校去看花了。
夜晚下着倾盆大雨,雨点如银针般噼啪作响。湿润的空气弥漫在黑暗中,强烈的雨声伴随着风声不断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雨水所笼罩。夜色中,雨水跳跃在地面上形成无尽的水花,给大地带来了迷人的清新气息。
广晴堡的一个缓坡上矗立着一尊人像,高达三米有余。
人像面目模糊,没有刻文,没法辨别是何人为之、为谁而雕刻。
奇的是,这尊人像身体后仰、头歪斜到了左边,左脚微抬,模样古怪至极。
每到晚上,石像会从里到外透漏出五彩的光芒。初时光芒甚弱,近来甚强。
高大而歪斜的石像形成了一个躲雨的天然屏障。
今夜的一场夜雨困住了呼延春。
他的长发被雨打湿,盖住了那白如馒头的俊美的脸。
“传闻绮芫花开时,花瓣便化作人形。男人会见到绮芫仙子,女人会见到绮芫仙人。但它很少开放,只有少数有缘人可以见到。”
他摇了摇头,揩掉了脸上的水珠,心下想道:“我从学房里偷跑出来,专门来这里看花。结果看花不成,反挨了一场雨。不让见绮芫仙子,至少也让我见见绮芫花长什么样。天下不知有多少画师想要将绮芫花画下来,传于世间,却苦于谁也没有见过它的尊容。”
他靠着人像避雨,并将随身携带的佩剑倚靠在了人像的右腿上。
人像的光芒似乎是在今夜达到了最强烈的地步。五彩的光初时散布全身,到得后来竟然全部凝结在了胸前。这是少年以前没有注意到过的。
出于好奇,他爬上了人像,对着光芒凝结处轻拍几下。拳头才砸下去,那片光芒就四下散开。
一会儿,他伸出手探明雨势。片刻之间,嘴角上扬,得知雨下得并不大了,便飞也似的跑回家中,却遗忘了佩剑。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