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极洲,季国,刘家庄,一座凡人村子。
夜深。
“娘,出来帮忙。”
一位粗衣少年背着一赤发昏迷之人向着屋内招呼着。
屋内妇人提灯闻声出门探寻,“流儿,你怎么整成这样子呐,你这背上背着的是谁啊。”
“娘,这是我到后山采药捡到的,我看他昏迷,就给带回来了,爹呢?”江流将昏迷之人放在屋院木棚凉席之上,“娘,把家里草药拿出来些吧,我看他身上还有伤。”
“你这孩子。”江母从屋内取出一把嫩绿的草药,放在江流的手里,“你爹啊,带着絮儿出门救人去了,今儿老李家男人病急了,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把你爹带过去了,絮儿也跟着要去,这孩子。”
“这,好吧,但愿没事。”江流把草药嚼碎涂在手里,想将其敷在赤发少年留有血迹的伤口处,“诶,这怎么都愈合了,我带回来的时候都还在流血呢。”
此时,院门被推开,是江父带着江絮回来了。江母将小女带到屋内,江流上前与父亲谈话。
“爹,我今儿救了个人,在那后山捡着的。”江流引着江父指着赤发少年。
“看样子伤挺重的,我给他把把脉。”江父见人依旧昏迷,蹲下将三指搭上赤发少年手腕靠下的位置,左右手各一次后,站起,检查了下身上仍留有血迹的地方,眉头微蹙,沉思不语。
江流见父亲此番神色,自知不妙,“爹,这个人还能活吗。”
“怪,脉象乃是常人脉象,吗,每过半刻就会有四次异常的跳动,数息过后,回归平稳,而且这人身上残留的血迹必定是近日所留,且他身体并无破损,不是自己的伤,那便是他人的血,但如此年岁,不应……”江父伸手摸摸江流的头,“流儿,不要对旁人提起他,给他换身衣裳,原先的便拿去灶火前烧了吧,今晚将他安置在你屋,你去陪着你娘和你妹妹,我今晚守着他,记住了吗。”
江流点头,将赤发少年抬到旁屋,擦去满身的血迹,给他换了身自己的粗麻衣裳。江父进主屋叮嘱了江母几句,便到了江流的房间,吹灭油灯,靠坐在床边,闭眼等待着少年的醒来。
夜到三更,屋外打更人敲锣走道,“子时三更,平安无事。”遮月的乌云也被风吹散开,一道银辉,洒到赤发少年的脸上……
江父时不时睁眼看看这昏迷的少年,依旧在想着他那脉中怪异的跳动,想得太久,也经不住身体的疲惫,靠着墙边睡了过去……
五更之时,赤发少年睁眼了,一黑一红的眸子平静地望着黑乎的木屋屋顶,月辉透着窗户,映照着少年的身体,靠着微弱的月光,少年能感受到身边有一个人,欲起身离开,身体从深处传来一阵撕心裂骨之痛,大口喘息缓解痛苦的声响使得一旁的江父醒了。
江父见少年此状,猜到应该是那怪异脉象的原因。“你醒了,靠着休息吧。”江父起身将赤发少年扶着靠在墙边,走向屋外舀了一瓢水,拿到少年面前,“喝了吧。”
少年听眼前之人话语,平稳有力,有一种似曾之感,没有感受到敌意,接过水瓢一饮而尽。
两人靠墙各坐一边,少年只是望着天边弯月,江父也只是看着无话的少年。
待半刻过去,只听一声倒地的声音从屋内响起,是他又晕了过去。待第二次醒来,已经是次日正午。
这次陪在少年身边的不是江父,而是江家小女,扎着两个丸子头的江絮儿,见人醒来,江絮跑到屋外叫喊着江流。
赤发少年看着眼前一高一低的少男少女,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甚是沙哑,“你们,是谁。”
听到他开口说话,江流欣喜,“我叫江流,她是我妹妹江絮,你呢,你又是谁,来自哪儿。”
少年看向窗外,“我……”
还没等话说出,那股剧痛依旧从身体深处传来,只是这次撑住了,没有晕倒。
“……我,我不知道我来自哪儿,我只有我自己。”
说完,右眼红眸,闪过四道兽影,只是一瞬,流下一行血泪。
江流兄妹见此欲上前帮扶,赤发少年抬手制止,“无碍,只是痛而已。”
“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你总不会记不得自己叫什么吧。”俏皮小女倒是不惧眼前不明来历之人,只是充满好奇。
赤发少年仍是望向窗外,“名字吗,我无名。”
窗外并无好景,只是一幅平常人家院落落叶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