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似乎一下子暗了下来,药缘儿坐在马车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一旁的木香抱着小药箱一脸的不自在,只能勉强着把脑袋垂得很低很低,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与药缘儿一起会这般难受,药缘儿也没有心思去哄木香,看出了木香的不自在,不轻不重的说道:“你到外面去吹吹风吧,看着脸色不太好,别闷坏了”,木香乖巧的回答了一句道:“木香确实不太舒服,谢谢爷体谅”。
药缘儿一个人待在马车里,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疲倦,从学医的那日起药缘儿就希望自己能做一个有崇高医德的大夫,不求被天下人赞颂,但求能对得起自己的心,药缘儿是这样想的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可以说在没有遇到花凤箫以前药缘儿从来没有纠结过救还是不救这个问题,想的都是如何救才好,但是如果救这个人要以命相搏,天下又会有几人去做呢?
“爷,到了”,药缘儿还没想出一个结论,就听见木香的话在马车外传进来,收了杂乱无章的思绪下了马车,对着木香说道:“你也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回房间吧!”,木香把药箱递给后面跟上来的木鬼,向着药缘儿俯身一拜,待药缘儿转身走了以后才回的房间。
“还是等以后再说吧!”,药缘儿对于伤脑筋的事情一向是采取丢到脑后的政策,但是此次回院子的路走到一半,药缘儿对着碧栩吩咐道:“去准备上了年份的清酒,多准备一些”,碧栩有些奇怪,但是听了药缘儿的吩咐立即让负责采买的人立即去办,药缘儿看着碧栩离去的身影,看着池边肆意游动的小鱼,小声说道:“一切交给老天爷吧,若当真命不该绝我就出手相救,若是阎王爷想要花凤箫的命,那我也没有那个本事抢人”。
药缘儿刚刚进门,耳边响起小念羽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脚尖一转又加快了几步,厢房内一群奶娘丫鬟手忙脚乱的哄着孩子,见了药缘儿赶紧起身行礼,齐声说道:“奴婢见过爷”,药缘儿也不是在意这些礼数的人,随意摆摆手上前把小念羽接过,问道:“念念怎么哭得那么厉害?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盈盈怎么不在这儿守着?”。
一声接一声的问话让一群小丫鬟懵在了原地,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药缘儿打横抱着小念羽在自己怀里,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只见小念羽哭得更加厉害了,接连不断的咳嗽声让药缘儿都有些慌了手脚,轻声哄道:“念念乖,不哭啊,乖……”,小念羽在药缘儿怀中挣扎得越发厉害了,哭得一双眼睛都肿成了大核桃,只剩下一条小小的缝,脸上泪水肆意,药缘儿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头。
站在边上的奶娘见了以为药缘儿失去耐心哄小念羽,恭敬的说道:“爷,您把小姐让奴婢带下去吧,再哭一会儿就好了,等小姐哭累了自然就会睡了。而且刚刚开始缠足都这样,很多大家小姐都是这样过来的”,药缘儿闻言觉得不对劲儿,一把打开了包裹着小念羽的小被子,发现一双小脚被白色的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药缘儿见了想也不想就开始解小念羽脚上的纱布,本就绑得疼痛的小脚被药缘儿一碰挣扎的更加厉害了,药缘儿只得加快速度,还一边小声的哄着道:“念念别哭,爹爹帮你解开来,你乖一些……”,奶娘在旁边欲言又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句,道:“爷,这是姨娘吩咐的,若是现在解开了,那……”。
“木鬼”,药缘儿轻喝一声,一个黑影从门外飘了进来,木鬼早已经听见小念羽的哭声,看见孩子一张小脸哭得可怜兮兮,忍不住问道:“念念怎么了?”,药缘儿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说道:“让护院把人拉下去,打到我喊停为止”,满屋子丫鬟婆子脚一软直接跪了下去,不曾想到一向宽厚待人的药缘儿居然会直接让护卫动手,奶娘跪着求情道:“爷,您开恩啊!我们也是听命行事,求您饶了奴婢”。
任由一群人如何求情,药缘儿就是不为所动,冷漠的听着棍棒打在身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远远传来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药缘儿摸了摸小念羽哭红的小脸,哄道:“没事了,别怕啊,爹爹在这里,以后不会让人伤到你的”。
哭了一晚上的小念羽实在是累得不行,趴在药缘儿身上睡了过去,而此时木鬼才打了一盆温热的水前来,放在药缘儿身旁,问道:“你试试冷热可以吗?”。药缘儿用手试了试,点点头回答道:“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