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只知从物理上比谁拳头大的野人怎么会理解“和谐共处”“国家观念”呢?
要想做到真正的统一,就必须要改变他们的思想,但……
这种事,岂是想做便能做到的……
第二点,便是自己可能,永远无法真正融入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齐兰不由在心中叹气:与身边人的思想观念不同是可怕的。与占绝大多数的思想观念不同则更为可怕。
它代表着孤独。
退一步讲,哪怕真的有一天,这里的人不再满脑子的“强者为尊”,但那替代来的封建思想也依旧使自己在人群外徘徊。
就像鲁迅无法接受闰土的那声“老爷”,自己也无法接受教皇这个封建统治者的身份带来的万众敬仰,更不能接受他人因阶级而对她做出的卑躬屈膝。
封建统治者……
比比东突然回忆起几天前的那个深夜,她抱着枕头在床上做着那些未来规划。
她回想着,追忆着,却蓦然狠狠地无声笑了起来。
那是自嘲的笑。
嘲笑自己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
是自己想当然了……
不过想来也是。
她来自一个有平等思想的社会,但在斗罗大陆,“平等”这个词还太过遥远。
世界观不同,思想不同,外在的行为自然也不尽相同。
即使自己披了比比东的外壳,但每一个不经意的细节都暴露着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或许就是这一点,千道流才能一眼看穿自己根本不是比比东吧。
到这,齐兰想起千道流戳穿她身份时说的一句话。
你不是比比东,灵魂却进入了她的身躯,要承担她的是与非,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是与非……
现在想来,这“是与非”,竟包含了这么多……
那人在说这三字时,是不是也有此意,又或是……
没来及细想,马车外侍卫的声音就已打断了比比东的思绪。
“教皇冕下,落日森林已经到了。”
比比东把散乱的思维收了收,嘱咐了温竹几句,便下了车。
侍卫队伍前方,是一黑一白两道熟悉的身影。
身着白衣者面容含笑,仪态万方;身着黑衣者面色如常,身姿如松。
意气风发。
卓尔不群。
用这两个词形容菊鬼二人,实在合适。
“恭迎教皇冕下。”菊鬼二人齐声道。
看着眼前气宇非凡的两人,比比东的心情好了许多,甚至又有些想笑话方才的自己。
我这是干什么?悲春伤秋吗?这敌人还未兵临城下呢,我反倒先把自己消了志气。
罢了,罢了,人生在世有几个能称意的,我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与其计较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抓紧时间干点实事儿。
能现在意识到错误总好过出了乱子才发现,不是吗?
就算是一辈子都无法融入这片大陆又怎样?
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真要融入这片比古代封建王朝还落后的社会,那才是有问题吧……
齐兰整理好情绪,露出标志性的微笑,下了车。车外的阳光明媚而柔和,惹得齐兰不禁抬眼望了望。
是啊,感叹这哀叹那的,有什么用啊,还不如把精力投入到现下的实际中。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两位不必多礼。”
比比东此时的笑容已不复往日和善,而是变得张扬、恣意,比头顶那片碧蓝洒下的日光还要灿烂,叫人挪不开眼。
“今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正是拜客访友的好时机,故本教皇特请二位长老,随我一同前去拜访那大名鼎鼎的——”
“独、孤、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