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谨猛地一激灵,随即在心中重复了无数遍,恨不得拿凿刀在心间重重刻下!
此乃老头传我道法啊!
一年多了!小爷我总算是登堂入室了!
“别掺杂念。”
李云生右手虚握,冷不丁在杜谨头上敲了两下。
神游万里的杜谨魂魄归位。
片刻后。
“师傅,徒弟尽数记下了。”
李云生点点头,“你这小子,今后了不得。”
“啊?”
杜谨满脸挂着疑惑,非常不解的看向师傅。
拢总两行八句十六字,这若记不下来,岂不是山野顽猴都不如?
见杜谨显然不明白,李云生抬头望那一望无际的“湖面”,紧接俯身掬起一捧水。
“换做寻常人,他的心湖,只有这点,此外便是无边的虚空。”
“而你可能连这一捧的虚空都莫须有。”
此言高深,杜谨单手托着下巴思考一阵,然后伸双手比划道:“可否视为地上水洼与天上雨云?”
“妙喻。”李云生将水倒回湖里,起身道:“还能再大胆些。”
杜谨有些得意,嘴角笑意难压,同时也有些狐疑这老头是不是在骗自己。
“待你修为长进,此地或不再是无风水面。”
“或生庙宇,或起高楼。”
“或生草木,或起青山。”
“一切缘法皆看你造化。”
随着李云生的字句,他的身后闪过种种景象,最后都化星屑散于空中。
杜谨看的入迷,一时间合不拢嘴。
李云生笑着摇摇头,手里凭空变出把拂尘,抵在杜谨下巴上。
杜谨吸溜一声把口水收了回去。
像样!太像样了!
“清心诀,字不过百,我只念一遍,能记下吗。”
杜谨深吸一口气,似下定某种决心,沉声道,“必须能。”
“清心如水,清水既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一盏茶时间。
杜谨坐在原地,双目紧闭,嘴唇翕动,额上似挂汗珠。
李云生无所事事的转来转去,似想用脚步丈量这方心湖。
他绕了一大圈,最后又走回杜谨跟前,见其还在忙活,便索性就地躺下了。
是不是太难为他了?
李云生暗忖道。
就在这时,本如琉璃的水面突然荡开圈圈波纹,虽然细小,但不难察觉。
“嗯?”
李云生疑惑起身,看向杜谨身后的波纹源头。
那是一朵莲花。
一朵青苞莲花。
“这……”
这回轮到李云生合不拢嘴了。
记清心诀能结心莲,这天下也就这小子独一份了吧!
要知道龙虎山的大天师十年观道才结心莲三朵,是有一莲一重天之称!要让那些老东西知道了,那一大把岁数不全都喂狗了吗?!
“记下了!”
杜谨大喊一声,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面色潮红,容光焕发,不知道的以为刚从勾栏出来。
“师傅?怎么不说话?接着教啊!”
李云生笑着摇头。
真老天爷赏饭吃呗。
“就教到这。”
“记得多呵护呵护那朵莲花。”
“啊?”
杜谨一回头,嘿,还真有朵莲,这哪儿来的?
不及杜谨思索,一阵强烈的睡意袭来,让他顿时眼前一黑,倒头就睡。
瞬息间,二人又回到了现世。
“我眼光独到吧?这小子以后指不定能登上多高的山呢。”
李云生一边碎碎念,一边给杜谨裹紧了毯子。
“南华老头,又给你捡到了。”
远处传来一声儿,听着耳熟,抬头看,却是那先前在此的白发老者,正拄着竹杖缓缓而来。
“啥叫捡,这叫本事!”
见老者回来坐下,李云生便来了兴致,接着问道:“你咋晓得我在这?”
“这还用问?”老者伸出右手结了个五雷道印,笑言道:“你那打个雷,我在功德林都能听到了。”
“圣人别和咱晚辈一般计较嘛,天人合一,道法自然……”
“去去去,别整这套,我听着烦。”
老者清了清嗓子,忽的一脸正经道:“准备带回去?”
李云生点点头,“他或将是那个结的唯一解。”
老者沉默半晌,然后长出一口气道:“善哉。”
“帮我和那骑青牛的知会一声,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别跟他那头牛一样倔。”
言罢,老者隐入林中。
李云生望了眼,便收回视线,似是想到什么,便从马上取下一狭长木匣,放在膝上小心打开,却是一柄刀锋如秋水的篆纹长剑,剑身上还闪动着蓝白的电光。
道门仙剑,五雷正法,三清万法,你小子,可否集于一身?
李云生觉得八成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