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阮三明滴水不沾地走进雨中,周城心头的大石总算落地。
“好用!依我看就这雨至少能顶多半个时辰。”“才半个时辰,是不是有点短?”
“不短了,不信你问问这位……这位主家。”
周城看那屋主也在一旁点头附和:“还是今天雨大,半个时辰够找避雨的地方就行了。要是雨再小点,加上兜帽雨蓑,赶路也不成问题。这位小哥好手艺,这纸符跟城里卖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周城心说要都是这水平,那画符也不算太难啊,也就是真气不够人会累点,总不至于像阮老三说得那样一整天才画几道。
转念又一想也对,自己是画来用的,邱道士他们多半算是给神隍庙打白工的,卖的钱多钱少都是吃一样的官府禄米,一天画几道够交差也就行了。
阮三明看看淋了小半刻雨身上还是干干净净,便招呼那位姓白的屋主赶紧好酒好菜预备起,把咱周小道长伺候好了。
那白师傅倒也实在,红了红脸说道:“刚才咱可没说酒饭白给啊,你们人吃马嚼的,光是避雨防尘符可不行,至少给张夜行的,别拿什么消灾祛病糊弄人就行。”
“这咋还坐地起价,你们牙寨往常就是这么谈买卖啊。”阮老三现在底气足得很,嘴里根本不饶人。
“真不是咱这的人小气,就前三四天,王府官兵打咱这儿过,差点没把寨子搬空。你去打听打听这会儿谁家还能有酒有肉的。”
“我说你们这咋像是闹了鬼似的,大白天没个人影。哎,那官兵有说咋回事不?”
“还能咋回事啊,半个月前象州城给一把火烧没了,那火烧了一个晚上,到现在都没见有人逃过来。等了快十天才见王府派人传话,不让再去西边。转天官兵就来征粮征马,要不是看他们说是不会征人,咱这寨子也得搬走。”
那位主家抽着长长的烟袋锅子,把这半个月来寨子里担惊受怕的各种传闻囫囵说了个遍,周城二人边吃边听,一个个暗自心惊。
得亏他们绕了这一程,不然还不知道原来王府这回在河口召集四方武人修士,除了开甲等大会,还打算趁着大会人齐,组成先遣军从象州一路东进南下,一来探查象州焚城火劫的缘由,二来趁机把几十年未曾推动的王朝边界外延百里,在澜江东岸重建象州城防。
自从三十年前同列天南四大王府之一的木王府东进失利,在澜江东岸遭遇未知的灭城级打击,阖府修士武人几乎尽墨,四大王府不得不暂且收缩战线,这一收从此便再也没能推进半步。
如今在象郡以南仅存南乌、金桐两城之地,勉强凭借澜江天险与北方象郡诸城连结护阵坚守至今。
此前象州惨遭劫火焚城,东南十余座边城组成的护国屏障便如一条长蛇缺了七寸的腰眼。
尽管传闻南都天演部的那群相师尚未推算出究竟是何原因,但已在南乌城重新恢复的木王府却意外发现笼罩澜江东岸的妖雾不仅没有趁机侵入,甚至有所退缩,察觉到其中隐藏的战机,果断向最近的日南王府借兵助阵,一雪三十年前的旧恨。
当然这都是牙寨的人最近从各处听来的传闻,就连阮三明也不知该不该当真。
倘若真是如此,这回他俩前去河口镇,只怕还有可能会被临时招入修士武人编队随军助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