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听到这个字眼,沈南枝眼皮子都跟着跳了跳。
说的是……顺庆帝来了?
可这时候,顺庆帝难道不应该在御书房召见群臣?
朝中这般乱,他还有心思来这里……
没等沈南枝细想,就听宁王妃咬牙道:“他每次遇到糟心事都会来这里找我发泄,想必这次也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朝中一团乱,已经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是有些棘手。
说到这里,她嘴角微扬,眼神里带着嘲讽道:“我对他来说,不仅可以满足他的私欲,还是最好的宣泄对象,他那些肮脏龌龊的心思,不能为外人道的阴暗面,发泄到我这里,倒也不必有其他的顾虑。”
横竖她出不去这地宫。
那些肮脏和龌龊也都被掩藏在这见不得天日的地方,除了她,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
“你们快藏起来,我来应付他。”
见萧楚昀不为所动,宁王妃转头看向沈南枝。
刚刚还泣不成声的宁王妃,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一脸坚定地对沈南枝道:“旁边是一间杂物房,你先带阿初过去,这里交给我!”
那道气息越来越近。
沈南枝转而看向萧楚昀。
虽然萧楚昀什么都没说,但沈南枝可以感受得到,此时的萧楚昀已经动了杀心。
可莫说萧楚昀了,这件事换做是任何人都忍受不了。
沈南枝能理解萧楚昀此时此刻的心情。
这狗皇帝该死!
宁王妃见两人都没动,她眸色一沉,当即攥紧了拳头,焦急道:“听我的,快藏起来,不要轻举妄动,他有时候过来身边都是带了人的,不能因为我连累了你们。”
说到这里,她抬眼看向萧楚昀:“空口无凭,有些话,总要他亲口承认才好,而且,我也有话要问他,你们正好听一下。”
她都这么说了,萧楚昀也只好先由着她。
他转头看向沈南枝,两人心照不宣地转身躲进了隔壁杂物间。
约莫是为了方便,杂物间没有门板,只有一扇屏风黄花梨镂刻的屏风遮挡。
而且不似用各种金银珠宝堆砌的外间墙壁,杂物间里只堆着生活用具,就连个照明的夜明珠都没有,只有些光亮透过镂刻的屏风缝隙照到了入口处,沈南枝和萧楚昀藏在杂物间深处阴影里,前面还有一个一人高的箱笼做遮挡,从外间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而他们却可以将床上宁王妃所在的大床看得一清二楚。
箱笼的缝隙很窄,为了藏住两个人,沈南枝整个人几乎都窝在了萧楚昀的怀里。
她的后背紧贴着萧楚昀的胸膛,既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滚烫,也能感知到他慌乱的心跳。
沉稳如萧楚昀,在这一瞬也差点儿情绪失控。
沈南枝心疼得很,但她也清楚,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他们两人刚刚藏好,外间的那道气息近了,脚步声也停在了门外。
宁王妃跟之前一样,继续垂眸,一动不动的看着怀中的卷轴。
房门被人推开。
顺庆帝的身子被外墙的光在地上投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宁王妃攥着画轴的手指也跟着一顿。
顺庆帝约莫是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伤痕,突然开口道:“你又在闹什么?白芷呢?”
宁王妃没有开口,只抬头冷眼看向顺庆帝。
那眼神满是恨意,似乎恨不得将顺庆帝扒皮抽筋。
她咬牙,一字一顿道:“什么时候……让我见……阿初!”
一提“阿初”,顺庆帝刚刚因为她手腕上的伤还带着些许恼意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冷笑了一声:“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让你见着,决不食言。”
闻言,宁王妃冷笑:“你食言的次数还少吗?”
“当初你答应过我,只要我乖乖听话,你就会保阿初性命,并将他从漠北接回来,让我们母子团聚,可结果呢?”
萧楚昀虽然没死,却摇身一变成了三皇子,她甚至连面都没有能见上。
听到这话,顺庆帝冷笑道:“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你的身份见不得光,我给了他身份,让他衣食无忧跟其他皇子一样,为何你还不知足?你总不能让阿初也跟你一样,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吧?”
这话深深地刺激到了宁王妃,她蓦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却又红着眼睛一脸怨恨地看向顺庆帝:“见不得光?我为何见不得光?还不是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害得!你是怎么有脸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萧昱城,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孬种!
“你敢做不敢当,你既要你仁君的美名,不想背负一世骂名,却又将那些不该做的龌龊事都做了个遍,到头来,还要我向你感恩戴德!”
“你让我感觉恶心!”
宁王妃一口气将胸中多年来积攒的怨气都骂了出来。
而此时,躲在杂物间的沈南枝和萧楚昀的心都跟着沉入了谷底。
毫无疑问,自顺庆帝出现在这里,宁王妃之前所说的话就已经被印证了大半。
如今这些,更是最好的诠释。
两人都没有吭声,听到这些话的顺庆帝也沉默了。
一息之后,才听他开口道:“是。”
“我承认,是我卑劣。”
说完,他冷笑道:“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终究是我得到了天下,也得到了你!”
“昔日那个不将我放在眼里,对我百般凌辱的二皇兄,不也被我当街凌迟处死了吗?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