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确实要比紧张的高中生活舒适很多,军训结束,我已适应了南方高校的环境和饮食。湿润的气候,让我身体健朗很多。许多南方的同学在相互了解后,都会惊讶,“你原来是北方人啊,北方人怎么长得这么秀气?”
我莞尔。从小到大,我最习惯的不就是赞美吗。
大约是凯,把我大学的地址告诉了孙鑫的妈妈,然后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大包零食,里面留言说:“年轻的女孩都喜欢吃零食,你要多吃点,不要舍不得花钱。”
我惊讶,这位贵妇人,原来一直记着我,还有她关心人的方式……
我回信:“尊敬的伯母,我在大学生活里,一切都好。认识了新的朋友,他送我玫瑰,我现在很快乐。”
这可能是我此生犯的最大最愚蠢的错误!
当时的我只想着与过去绝裂,让他死心,让自己死心。因为每当夜深人静,往事涌上心头,那些青春成长期的伤害,就像烙在骨子里的蛀虫,一遍一遍啃食着我的伤口。我要与过去决裂,想起他,就会想到由他而起的一系列伤害。
我要与他告别!
很安静,可怕的安静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一封来自美国的信,是孙鑫的妈妈。
“雨晴,谢谢你告诉我们实情。作为过来人,我理解你开启新生活的必要性,最近鑫儿不好,有几次便血。我知道我的儿子这次真的受伤了,不过没关系,他是男子汉,要经受些磨练,才能真正成长。
异地他乡,自己多保重。”
合上信,我泪如雨下。是怎样的爱啊,让他忍下满腔情意甘愿放手;是怎样的宽容,让他接受心爱之人的“背叛”,纵我开启新的生活;是怎样的温柔,宁愿自己病倒,也要给我一片海阔天空……
我打开电脑,在私密的空间里,默默地写下:鑫哥,快好起来,等我们都好了,我要做你最美的新娘。
大学的时光,静如流水,转眼已是大二。时间果然是抚育一切的良药,我已很久不会夜晚想起过往便锥心刺骨般的疼痛。我已慢慢地恢复了社交,所幸结识的同学都是无比纯良的姑娘。一群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一起上课,一起逛街,一起在学校后巷里吃小吃,一起去图书馆备考,这样子的点点滴滴,慢慢治愈着我的心灵。
特别是超,睡在我对铺的姑娘,人如其名的她,大大咧咧的男孩子一样的性格,黝黑的皮肤,洪亮的嗓门,无比的爽朗憨厚。可能是同样来自北方的缘故,我与她最是投缘,她是我大学里最好的姐妹。
也是我一生的挚友。
很偶然的一天,收到一封高中班主任老师的来信:
“雨晴,见信好。一日我在集市上遇到了你的父母,几次追问,他们终于告诉了我你的地址。这两年,你都没有跟大家联系,你现在可好,还爱好文学吗,老师叮嘱你,你千万不要荒废自己的才华,未来好好发展。
过去的事,老师也不忍提起。但是告诉你,送走你那一届后,我再也没有带过班,我反思自己的教学方式很久,你知道,现在的学生一届比一届难带,一届比一届更有想法。
老师惭愧,无力为自己做过的事跟你道歉,但是我和你的父母都愿意对你负责。如果可以,加入到班级群吧,这是老师在退休前最大的心愿。”
我合上信良久,意外思绪并没有想象中的澎湃。与伤害握手言和,是一种本领。可是道歉来得这么晚,可还有价值?
真正能对自己负责的,只有自己,我只需要,与自己和解。
一个叫“楠”的QQ闪烁着加我,我果断地删除了信息。
我始终都还保持着天生优秀的学习素质,图书馆是我最常去的地方。我阅读许多名人的传记,从别人的故事中汲取着能量,强大着自己的心智;从知识的海洋中,武装着自己的头脑。碰到管理学类书籍时会忍不住多看几本。因为有着优秀的语言天赋,也看了很多外国原文书,积累了不少的英文词汇。
也利用做家教的机会,攒了一点零花钱,考取了驾照。
大学里,最有仪式感的就是卧谈会,时不时的,听着超吐槽她与男友之间的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待大家都睡去后,我常常一个人依偎在床角,独自抱膝——
我见过高山,还会迷恋哪座高山?
我青春期的第一份感情被中伤过,这辈子可还会有爱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