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吃过早饭后,来到衙门后院,王五熟练地从大通铺下掏出一个褐棕色布袋子。
布袋子上堆满了灰尘,王五一个大呼气,吹得干干净净,张三一个劲儿猛扇风。
“王五你也太埋汰了,一年也穿不了几次的玩意儿,你还不好好弄。”
张三王五都换了一身颜色更鲜亮的官服,一看就特别有过节那味。
“头儿,咱今年人手够了,你不来也没事的,但过节嘛,还是穿得好看点,没准就能有媳妇了。俺和翠花就是去年风火节认识的,俺一见面就给她送了凤凰花……”
“停停停!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头儿要干什么还轮得到你说话?你还不赶紧去巡逻检查,快的话没准还能换班,去见翠花。”
“哎!对对对!我得赶紧走了!李大人回见!头儿回见!”
王五一边说着,一边挥手,小跑离开后院。
李临清看着张三略带羡慕又有些失落的眼神问道:“张三,你呢?你不想早一点换班,然后好过节吗?”
“大人,我也想啊,但是下面负责巡逻和检查的人就这么多,虽然新招了人,但还是不够用。过节嘛,人又多,要是起什么乱子就不好了。”
“没事的,我替你去吧。”
“你……大人……我”
张三显然被震惊住了,他李临清一个京城大官还要来做这种小事,要是被王郡守知道了,不会觉得他张三没好好招待人,扣他银子吧?
一想到银子有可能少,张三就牙酸,脸上隐隐有便秘之感。许一诺一抬眼就知道张三这守财奴,肯定是担心自己的银子了,好笑道。
“你就当人家大官要来过过咱基层小民的滋味好了,大人物图新鲜嘛。”
“头儿,你……”
张三有些紧张,生怕头儿的发言冒犯了李大人。
“张三你不用担心,李大人有把柄在我手上,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二十多年前,扎着两个小揪揪,穿着肚兜的许一诺也是这对着那个女人说,李临清不敢拿他怎么样。
那个女人,许一诺的姑姑,殷乐。
显然,李临清也想到了这件事,眼中一顿,并不开口。
许一诺脸上原本轻快的神色顿时消失,催促道。
“你和李大人身形差不多,别废话,赶紧把衣服换了。我去看看王五那边怎么样了。”
话还没说完,许一诺就抬脚离开后院了。
“李大人您别生气,头儿年纪还小,不是故意冒犯您的。”
李临清点点头,脸上并无半点怒意,张三这才放心继续说道。
“李大人,这衣服干净着呢,也衣料也好,您不要嫌弃。我可不是王五那种埋汰人。”
张三说着,从旁边床边的木匣子里拿出干干净净的褐棕色的布袋,一打开还有皂味和淡淡的樟脑丸的气味。
“麻烦你了。”
“哪里的事,您不嫌弃就好。对了,我带您走一遍吧,人生地不熟的。”
“没事,你去忙吧。南阳城,我认识。”
“对哦,您当年里应外合,灭了避月,肯定是对南阳的地形了如指掌,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临清没有说话,张三也只当其低调,不愿回应褒奖,一转身看到李临清精瘦的脊背上大大小小的刀疤。
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吃苦,李大人真的不容易啊。但李临清左边侧腰位置细细密密的疤痕,看着像是被什么虫子啃过一样。
张三想起了说书人常说的李临清卧底南诏数年,一举颠覆避月邪教的故事,其中有一回就是李少侠崖底大战百万蛊虫。
看来传言还是真的,张三心中对李临清敬意又多了三十分。
“对了,城南城北的渠道,派人收拾了吗?”
“大人你怎么知道……?哦!对!半月前派人收拾过了。”
“今日过节前,你再去看看吧。别堵塞了,雨季要来了,影响泄洪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