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拿起柜上的一本破书,丢到了杨泷怀里。
“回去慢慢看,继续刚才的话题。”
“诶?”
刚坐起来的青年慌乱接住破书,顺势躺倒下去,好一会儿他又坐起来,问道:“安姑娘……老爷子在中土,是个怎样的人?”
“是个很厉害的人。”
安芷玉脱口而出,并没有深究“怎样的人”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说道:“我很好奇……一位大修行者跨越了中东,怎么会没有触动东岭的那位传说?”
喻客川蹙眉,说道:“东岭的传说……那位隐匿在林海中传说的武者?”
安芷玉摇头,轻声道:“不是武者,是传说的‘修行者’。”
“安姑娘的意思是……?”
姑娘思索了一阵,开口道:“九大州大大小小的城池,漂泊着数不尽的散修,他们大都比不上宗门的修士,在中土难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如若来到东岭,盘踞一方水土,做个地头蛇,享乐一生,何乐而不为?”
她顿了顿,接着道:“多年来,为何东岭几乎见不着修行者的影子?”
三公子垂眸沉思,很快便抬眼答道:“或许是……出于自古以来,修士们默认而成,又或是某位大能定下的‘规矩’?”
安芷玉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欣赏的意味,“中土有‘西江东叶’的说法,北边天下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疆野,连着无边的海,称北疆。南边除了那个死气沉沉的谷,便是一片看不着边的荒原,称南荒。而西洲和东岭相较而言,环境是好上了不少。”
“西边天下虽有少数低阶的修士,却从未有过大的动乱,而东岭更是几乎没有修行者的痕迹,哪怕是有,也见不到修行者在此使出一招一式。”
三公子听着回想了一番,确实记得玉澹宴上,孙舟曾几何时想要出招解决自己,却被另一位修行者赵石出言阻止。
“大致意思便是,西洲和东岭,各有一位传说中的绝世强者坐镇,维持着某种秩序。”
“东岭的凡人被拴在这里,而中土的修行者们却也想破了头皮妄图得到南荒‘守谷人’的认可,触摸‘道’的门槛,破开数百年来维持的死局。”
一段话听下来,三公子一头雾水,杨泷更是强撑着厚重如山的眼皮,抵抗沉沉困意。
诸多疑问盘旋在脑海上空,列如“道”,“守谷人”,“死局”等,都是些让喻客川这个出身在东岭的井底之蛙十分感兴趣的字眼,但他却一个也没有问出口。
所有的问题,都将在不久后的日子里迎刃而解。
“师父从未在我们面前展露过灵气。”
他选择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
安芷玉有些不敢相信,她张着嘴,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曾经在柳州德高望重的大修行者,居然在东岭以武者的姿态度过余生,顾鸣前辈是有着常人望其项背的巨大魄力。”
姑娘抿着唇,更加坚定明日登上凉宫山顶的想法,倒也不是因为寥寥数语而对这位顾家的大修行者肃然起敬,只是对一届强者的陨落,世态的迁移而抱有不小的感慨。
另外,她还想见识一番……当未曾踏入修行之途便可斩杀修士的鬼才,成为了一代星君,能够爆发怎样的光彩?
咚咚!
“三公子,水果来啦!”
正发呆到一半的喻客川被小侍女打断了思绪。
他开门接过一盘精心切好的水果,用签子扎起一块桃肉,在床上那位的眼巴巴的注视下径直送到了安芷玉的嘴边。
姑娘歪过脑袋,故意露出一副犹豫的表情,待三公子的手在空中停得有些累了,她忽然张口“嗷呜”一声咬掉了桃子。
想在姑娘张口时缩回手的喻客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计俩居然被识破,望着光秃秃的签子,一脸不可置信。
“不安好心!”
安芷玉在心中暗忖,只留给三公子一个写满得意的笑容。
这打情骂俏的一幕倒是把床上原本迷迷糊糊的那位气得不轻,困意全无。
杨泷险些破口大骂,三公子眼疾手快,不知什么时候抓起一大瓣橘子,精准投入了师弟张开的大嘴。
“咳咳……”
杨泷被酸得直吐舌头,看向自己师兄的眼神满是怨毒。
“好了好了,明日一早就出门,你也去洗洗睡。”
三公子淡淡说道。
杨泷又气又恼,摔门而去。
“老喻……我真是吃饱了撑着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