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
话落的一瞬,三人齐齐停下脚步,前方约莫五丈处,一道身影赫然屹立。
提着酒葫芦的老者,一头白发扎成一个丸子,身上是有些破旧的衣衫,除了一个酒葫芦,再没有任何别的物事。
青年的手瞬间攀上了剑柄,蓄势待发,时刻准备出鞘。但下一刻他便放开剑柄,反而朝眼前的老者躬身一揖。
后方的两位不明所以,两面相觑,不知什么情况,“叶……叶师兄,这是做什么?”
“少废话,速速行礼。”
叶姓青年冷喝一声,两位便不敢再有犹豫,赶忙向着老者弯下腰鞠躬。
那老者漠然看着眼前的三人,举起酒壶朝嘴里灌上一大口,缓慢开口道:“绥山的月白袍……没想到连你轻剑子都来了。”
青年从容回答道:“回前辈,事关绥山圣女的安危,叶某不得不跨越中东,无意冒犯。”
老者挥了挥手,示意三位起身,懒散道:“清风榜上的天才都敢放出来,宫小子心可真大。”
“绥山的人我就不拦了。”边说着,他再次举起葫芦猛灌了一口,那老者只用了一瞬,便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句话语在林间来回传荡。
“一个要求,无论事成与否……三日内离开。”
后面的二位有些汗颜,那老头并没有任何威压,一开始还感觉与普通人无二,谁知是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的狠角色。
九境以上的人物倒不好说,若是还没冲开化境的修士来了此地,一个不长眼不小心得罪了此人,怕是一拳就得被打的灰飞烟灭。
“轻剑子”搭上二人的肩膀,淡然说道:“只有三天时间,刻不容缓。”
语罢,三人踏起地上残叶飘落,奔走而去。
傍晚,玉澹阁。
这是泷湾最象征权势的酒楼。
带着羊头骨面具的青年,身着他自己那件帛画雕龙的破旧素衣,一言不发地跟在儒雅书生身后。
“喻公子大驾光临,小楼蓬荜生辉。”
酒楼前台的姑娘见到喻宏,鞠躬欢迎道:“想必喻公子是来参加金龙厅的晚宴吧,请随我来。”
两兄弟随着姑娘上了两个楼层,楼阁内仅剩了一个宴厅,金光牌匾立在门口,刻着端庄的“金龙厅”三字。
厅内已有不少人到席。
中间的圆桌共有十座,只有家族中的代表入座,而贴身护卫则站在身后。
喻客川一眼扫去,大部分人他都认识,其中包括姚家的少爷,梁家的那位梁桓,宋家的宋鸿祯,唯一的女子便是苏家的三小姐。
“苏笑颜?”
三公子若有所思,这上次见到这姑娘不过是个小丫头,那时他便发觉此女颇有些武道天赋……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
“怎么,看上了?”
喻宏见弟弟似乎盯着别家姑娘目不转睛,坏笑着调侃道:“她可是这里年纪最小的。”
三公子闻言,面具下的脸爬上了几根黑线。
“苏家的那位三小姐可不简单。”
书生自顾自说道,喻客川的眼神却停留在了另一个年轻人身上。
陈家的小少爷,陈逊。
三公子呆愣了许久,五年前他并未了解过这个少年,只是知道陈半雪有这么个弟弟。
来到这里的或许本不应该是他。
喻客川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呀,喻公子来啦?”
有人注意到了喻宏,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书生闻声望去,说话的是苏家的小姑娘。
“没想到是喻宏先生,快来入座吧。”
这位苏家三小姐的眼中似乎略微有些失落。
喻宏微笑颔首,来到了中央的圆桌,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带着羊头骨面具的护卫则一言不发地站在其身后。
“喻宏,为何是你出席?”
姚家的少爷姚暨开口问道:“喻刃为何不出面?”
显然,此次晚宴喻家的最优人选应该是大哥喻刃,在座众人皆对此抱有疑问。
喻家暂时不打算公开喻刃的事情。
而对于喻宏这位文弱书生,姚暨开口便直呼姓名,有恃无恐。
二公子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轻轻一蹙,依旧保持着淡淡笑容,他从容不迫道:“兄长因不知廉耻调戏家中侍女,被家主罚禁闭三日,不得外出,自然由我出席。”
张口就来。
不知廉耻,调戏侍女?
身后的喻客川闻言险些笑出声。
喻刃人都走了还要损名声。
不过想来也是,在座的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城府,随口编个理由恐怕很难糊弄过关,此时这种荒谬的借口反而能起到效果。
“哈哈,原来如此。”
众人齐笑,没有再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