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佐抓着勾住船头的绳索,仰头看着船头的聂狰,却只看到一张冷酷到了极点的面孔。
“聂帮主?”林佐头皮发麻,有种不好的预感,联想到刚才聂狰迟迟不动手的事,顿时感到心神有种裂开的感觉。
“你这蠢材!”聂狰冷冷的吐出话语,“自以为是个土豪就敢看不起我?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你林氏家门的份上,老子早就把你剁成肉酱了。”
“聂帮主!”林佐急了,“你不要糊涂,现在离开这里,陈家还能罩着你!”
“罩着我?”聂狰哈哈一笑,“下贱的杂种。”
话语未毕,斩马大刀挥出,在空中唰唰连挥两下,不但将林佐的救命绳索斩断,更将连着船锚的铁索斩断。
林佐脑瓜子嗡嗡地响,只能绝望的朝着地面下坠而去。
“给我开船!”
副帮主愣在当地,“帮主……这是为何?我们开船……开船去哪?”
聂狰淡淡道:“开船出城。”
“这……难道咱们的家业都不要了吗????”副帮主大骇。
那可是他们奋斗了二十年的成果啊!现在就要丢在风里?哪有这样的道理??
船儿在河面之上破浪而去,朝着西面的城门而去,聂狰的目光却还在看着三河帮高耸的总舵。
聂狰怅然叹道:“你还不明白,这趟差事做糟了,你我全都要掉脑袋,全家一口都活不了!”
副帮主怔怔然地道:“陈家……”
“别指望陈家了。”聂狰面带讥讽,“事有可为时,他们会带咱们一起玩,若是有祸难临身,那帮老爷会第一时间推着咱们去万劫不复。”
“可是……”
“没有可是!”聂狰冷冷道,“我们就算宰了那群捕快,明天官兵还是会踏平三河帮总部,对你我而言,没有意义。”
“哎!”副帮主长恨一叹,想起自己的妻儿老小还在城中,不禁悲从中来,“离了这萍阳城,我们能去哪?”
聂狰嘿然一笑,“我已经将帮中主要的财货都敛在船舱之中,方今天下纷乱,你我有钱有人有船,在这四通八达的芦苇泽上老子想去哪就去哪,找个地方重头来过吧!”
副帮主茫然的看着聂狰,聪明如他,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些日子聂狰竟然早就将帮中这些年敛下的金银财宝都藏在船舱里,就在刚才他还在怀疑为什么要把帮中的精锐好手都安排在船上,放在码头上随时应敌不是更好?
谁知道聂狰早就为了逃跑做好准备,只要一有风吹草动,这位帮主立马就脚底抹油了,不可能会留下拼命。
“最后看一眼萍阳城吧。”聂狰不无情怀的说道。
副帮主依言看去,只能看到茫茫的灯火,辛苦攒下的基业一夜之间变作乌有,茫茫如去年的秋风。
“嗯?”副帮主面露惊讶,“帮主,好像有人追击?”
话音刚落。
一个声音在夜空中响起,衣衫破空的咆哮之声在极速扩大。
“帮主?”
副帮主侧目而视,但见聂狰此时一对虎目正在昏暗的夜色之下发出异芒,正紧锁夜空中的一点。
身后的众多三河帮精锐同样举目望去,但见一道融入夜色之中的人影正在远处的一个个屋顶之上兔起鹘落,以惊人的高速追击而来,比他们的船只还要快!
“赵铭来了!”众人如临大敌,“快划船!”
船儿加速,
但,
非但没能摆脱赵铭,后者反而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忽然加速,一个个屋顶在他脚下踏浪而过,最终,赵铭的右脚闪电弹出,点在屋檐之上,整个人炮弹一般从高耸的屋顶上飞掠扑下,转瞬之间已经来到众人上空。
“这是什么轻功???!”群贼骇然。
“给我放箭!”聂狰暴喝。
一丛箭矢的雨点暴射而去。
身在空中的赵铭长啸一声,玄锋重刃挽过一个绚烂的刀花,箭矢立即遇上了铜墙铁壁。
“还想走?”赵铭身在空中,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我说过,你们都要死!”
狂暴的杀气自天而降,赵铭人还未落下,掌中大刀变作一道瀑布白练。
“不!!!!!”
聂狰愤怒大吼。
咔嚓!!!!
木屑纷飞。
双目充血,但聂狰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鼓满风帆的大船桅杆被一刀劈为两半。
这一刀,劈断的仿佛不是桅杆,而是他从头来过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