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赵铭有些震惊,没想到这张志忠是如此的大胆,赵铭原来以为他至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甚至离开萍阳城,但现在看来,这家伙是完全看不起自己。
贺开山接着道:“不过不是三河帮本部,而是在长业坊那边的分舵。”
赵铭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贺开山有些欲言又止,“长业坊不是咱们的辖区,现在巡捕司的格局你也知道,咱们要是敢有异动,有什么闪失,陈家的人肯定趁机发难,将咱们全部赶走。所以宋总捕头让我转告你,报仇一事,需要先等等,咱们现在决不能与大势力开战。”
赵铭淡淡道:“就这些?”
宋玉山的不信任,赵铭感觉得到。
这家伙现在已经开始与自己手底下的巡捕们直接联系,显然是怕自己拖累了他。
贺开山苦笑道:“虽然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办,但是如果有大动作,弟兄们可能饭碗都要丢掉……”
赵铭摆摆手道:“谁说我要出动巡捕司?”
“你是说……”贺开山神情迟疑。
赵铭起身道:“去告诉宋玉山,我不会连累他,当然,也不会连累你们。”
“你……”贺开山一瞪眼,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觉得我老贺不敢报仇?”
赵铭笑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杀人,不是以巡捕司大巡捕赵铭的名义。而是以宋玉河朋友的名义。”
贺开山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宋玉河是我的朋友。”赵铭郑重道,“人在江湖,谁害了我的朋友,我就杀谁,这是江湖规矩,这也是我做事的准则,江湖事,江湖了,与旁人没有干系。”
是的,不管他什么劳什子的三河帮,还是什么狗屁倒灶的赤眉贼,最后都要死。
赵铭没有再看贺开山一眼,提起刀,独自走出了衙门,转眼消失在街角。
“江湖事,江湖了……”贺开山咀嚼着这一句话,胸膛里有股烈焰,看着赵铭远去的背影,他心说如果你办得到,我就服你。
……
星月无光,愁云惨淡。
长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眼看要下雨,行人早已狼狈逃走,赵铭的靴子踩在石板之上,反复传出踏踏踏的声音。
眼前这座宅邸,就是贺开山提供的位置。
这里很隐蔽,宅子也很小,不过看起来颇有些精致,与四周的穷困模样并不相同。
赵铭站在大门之前,正考虑直接踹开大门还是翻身而入,最终他选择了后者。
轻盈的声音透过前院,来到后院的屋中。
“这破地方就是烂!”张志忠狠狠道,“老鼠是怎么抓都抓不完。”
“当家的,快把药拿来,娘醒过来了。”
听到婆娘的叫唤,张志忠连忙从后院里练刀的节奏之中脱离出来,赶到屋内。
“娘!”张志忠看着床上躺着的老妇人,气色果真有所好转,脸上终于是喜上眉梢。
“快,拿药!”
张志忠冲进屋内,将保护极佳的木箱打开,取出里面的药材,冲入热水之中,登时腥气冲天。
“娘,喝药。”
老妇人喝下药汤,脸上掠过一阵妖异的红色,虚弱的状态登时减少了不少。
“这药当真是神奇得很,只不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重新服用,否则娘就要昏睡过去。”
听着婆娘的说话,张志忠烦躁不已,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这药不能停,否则他的母亲就会很快死去。
他之前曾经问过郎中,自己的母亲内脏都已经衰竭,气血基本已经虚弱到了极点,通常在这种情况下,病入膏肓的可怜人就会死去。
但是他多方求医问药之下,终于得到了这药方。
代价就是他不得不听命于人,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伤天害理的事。
是啊,会遭报应吧?
希望不会祸及妻儿老小,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