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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欺骗我!看来咱们面对的对手很可怕。”
刚刚出了破庙,宋玉河的声音冷冰冷得像是北极玄冰。
赵铭和张志忠都没说话的站在他身后,两人跟在宋玉河身后,一路沿河大步来到灯火阑珊之处。
“大人为何不直接斩了他?”赵铭问道。
宋玉河苦笑道:“因为上次与卢炎交手之后,我一直有伤在身,否则也不至于留着他,毕竟他的附近还有众多强手,没想到这家伙比以前又强大了不少。”
赵铭想起来适才他逞强出手,导致气血波动,故而伤势反复。
“赵铭!”
赵铭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忽然呼唤自己,有些讶然道:“宋大人有什么吩咐?”
宋玉河沉声道:“若是我有什么不测,我希望你能做我的继任者,我相信你能将辖区管理的很好,你会很出色,你会比我强大太多。”
赵铭听得眉头大皱,“大人为什么这么说?”
这一番话他听出了托孤的味道来。
宋玉河油然道:“我加入巡捕司已经十年了。”
赵铭并未说话,而是听着宋玉河将自己的过往娓娓道来。
“十年来,我几乎都是兢兢业业的过着每一天,在我手底下落网的强贼无算,一直到三十岁才得到这一枚铜章。
保境安民。
身为一介捕头,这的确是我最朴素的想法。”
张志忠道:“大人的高风亮节,我都看在眼中。”
宋玉河今天所得到的一切,的确与他的出身关系不大,乃是他一把刀挣到的,这一点他身上的无数伤痕可以证明。
他的母亲只是陈家的一介婢女,本来那个从没正眼看过他的老爹,连武功都懒得让他学,谁知他自少便展露出强大的天赋。
十五岁,母亲去后他便离开了陈家,在江湖上飘荡了数年之后回到这座爱恨难分的城池,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捕快做起,终于成为赫赫有名的铜章捕头。
一直到他得到那枚铜章,在巡捕司成为西城几大主要支柱之后,陈家这才派人前来请他认祖归宗。
看在母亲临终期望的份上——那个女人一直到死都希望他能得到从未正眼看过他的那个男人的认可。
他终于还是回到了陈家,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他没忘记重返陈家的那一天家主请相师窥探他的命格所给的批语。
——乾一而得,谷神无悔,惜乎命弱,逢三有难。
“逢三之难……”
宋玉河咀嚼着这一句批语。
由不得他不信。
三岁那年,他大病一场,险些夭折,若非母亲拼命在城中寻找名医,终于找到一位极有威望的郎中,他绝活不到现在。
十三那年,他练武有成,第一次走出家门,结果遇到了一位恐怖的刀客,险些命丧此人刀下,最后靠着极大的运气才侥幸逃生。
二十三岁那年,他进入巡捕司,结果遇到了当年横行苇河流域的刀魔向于岳,若不是巡捕司的总捕头赶来,他恐怕已经成为其刀下鬼魂。
这一桩桩一件件,宋玉河不信也得信了。
而今,十年过去,又到一个当口。
今年一过新年,宋玉河便静待那一天的到来,他想象过很多次。
他并非畏惧,因为身为一个刀客,一个在巡捕司十年的铜章捕头,他早有此觉悟。
只不过,自少便以做一个男子汉为目标的宋玉河,希望大难临头之时,自己能足够英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