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杨秀要去帮忙。胡玉凤不让去：“你妈好不容易来咱们一趟，你陪她在家坐会儿。”

徐秀梅对亲家母这“贴心”建议心下纳闷，不过也劝胡玉凤：“亲家母，哪有我来就让闺女歇着的道理。快让他们年轻人铲土去，秀儿有力气，干点少点。”

胡玉凤见状不好再拦，当下也跟着过去。

杨秀是个急性子，一上来就三五步窜上土坡，挥舞着铁锨往下铲。看得胡玉凤眼皮猛跳，赶紧招呼杨秀下来。

杨秀心下奇怪，婆婆今天是闹哪样，往常比这苦累的活也没见她少干啊。难道是今天看自己娘家妈在，装一装？心下转了几个念头，却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走。

杨秀腿长，两大步一跨，眼看就要跑下来，身后土忽地也跟着往下滑。

“秀儿……”一直关注着杨秀的胡玉凤吓得喊破音。

这一嗓子吓得徐秀梅心也提到嗓子眼。

这边杨秀被土冲了个趔趄，脚下不稳差点摔倒，被秦文礼拉了一把才站稳。

胡玉凤冲上来两手紧把着杨秀胳膊，“秀儿你没事吧，好着没……”

杨秀觉得自己没啥事，倒是婆婆看起来像吓得不轻。

她心情复杂，反过来扶着婆婆到旁边，“妈我真没事，你看，不知咋的脚滑了一下。没事昂。”

她不说还好，胡玉凤突然挣脱杨秀扶着的手，指着杨秀就破口大骂：“让你不要上去不要上去，你逞啥能。万一有个啥事，看你后半辈子咋弄，做事都不想想前后……”

胡玉凤边捂着差点要跳出来的心脏边骂，宣泄着这一整年的紧张与害怕。

徐秀梅和秦文礼面面相觑，也不明白胡玉凤反应怎么这么大。只好上前劝着胡玉凤。

一个下午再无风波。

这天晚上，胡玉凤难得睡个安稳觉。

杨秀和母亲拉悄悄话。徐秀梅感慨：“你婆婆这人平时瞅着冷眉冷眼的，今儿个你滑那一下，她嗷一嗓子就扑过去了，吓我一大跳。”

“我也吓了一跳，就滑了一下，我看给她吓坏了。”杨秀也唏嘘。

“她这也怕你出啥事，今儿骂你都是为你好，你可别往心里去。”

“以前骂我我也没往心里去呀，她就是这么个人。”杨秀无奈。

徐秀梅拍了拍女儿胳膊，“你刚结婚那两年，你婆婆闹得那个玄乎。你奶奶都后悔了，偷偷跟我说不是亲妈到底心另着呢。再加上小琴搁中间挑拨，你这日子我都发愁。”说道秦小琴，徐秀梅碰碰女儿，“小琴再回来没，咋都没听你说？”

杨秀本被亲妈勾起不好的回忆心情还有点低落，听见小姑子，噗嗤笑了出来：“正月回来过。我婆婆今年不知哪学的，把苹果放罐子里用纸蒙着。”她讲到这忍不住就笑。

徐秀梅拐她一胳膊肘，“说着说着你笑啥……”

杨秀只好继续：“小琴不来了嘛，她把几个罐子都戳了一遍，拿了个苹果咬了几口又放回去了。还跟我婆婆告状说是我干的。”

徐秀梅蹙起眉头：“你婆婆又闹了？你正月回来都没说。”

杨秀响起婆婆的反应又乐了，“我婆婆这次可没信她。”杨秀说着咳咳两声，学起胡玉凤的语气：“小琴那，你当我瞎？你嫂子可没你这么大的嘴。”

徐秀梅闻言也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感慨道：“你婆婆真转了性子不成。”半晌又叮嘱女儿：“文礼的心思你也知道，平时搁中间劝着点，过日子嘛，家和才万事兴。”

杨秀默默点头。母女两聊到半夜才各自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