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赌赢了。

“枪毙我。”

李旭转过头，正色看着田彬。

“你说什么？好端端的……”

“杀了我，一样会有诡异在城里游荡，没准比那个老太还凶。”

“你……”

田彬一时无言。

“有诡异，我帮你想办法，田队。”

李旭忽然展颜一笑。

“您就当给我个面子……”

李旭的双手坚定而有力地抠入庆冬脸皮下面，开始缓慢地用力。

玻璃面具就像是一块黑紫的血痂，带着下面的脸皮一点点的从庆冬脸上掀起来，赤红色的血浆沿着伤口溢了出来。

“你……你死定了……我哥……我哥会为我报仇的……”

大势已去，庆冬能做的唯有诅咒。

“你挺可笑的。”

李旭淡淡地说着：“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件事。”

“你那个哥哥，真是你哥吗？他会不会是别的什么人。”

“嗯……”

“我原本的计划，是一点点变成你，然后取代你在庆氏集团的位置，想办法杀掉你哥。”

“毕竟如果我愿意，花点时间，我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

“后来我想到，我在安豆村里见过一个名单，上面写着所有参与鬼娶亲仪式的人。”

“那些名字里没有姓庆的。”

“庆冬，你哥他真是你哥吗？”

李旭的最后一句话，庆冬已经听不见了，因为就在玻璃面具摘下来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已经无法维持鬼瓷的状态，重新变为血肉。

此刻已经爆开，成为一团碎渣，鲜血狂飙乱舞。

而此刻李旭仰起头，他能够感受到，自己浑身血肉都在颤栗。

灵魂仿佛在这一刻被撕裂了，自己的全部意志此刻跟肉体融在一处，灵与肉之间再无分野，每一块肌肉，每一处脏器，此刻是那么清晰，联系是那样紧密。

生命在此刻完成了升华。

“李旭……”

田彬怔怔地看着前方。

李旭正用力握住那鬼瓷面具，但是最终那玻璃面具还是归于虚无。

夜色之中只剩下一缕尖锐的笑声尚未散去。

“嘻嘻嘻嘻嘻……”

李旭从血泊之中站起身，向着田彬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田队，你先忙，做做笔录什么的，我就先撤了。”

“李旭，你……”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天太晚了，我回去睡觉了。另外我师兄那边好像有什么误会，你看看能不能帮忙给解决一下，我先走了。”

李旭说着不忘向旁边的阮葳打了一声招呼。

“阮葳姐，气色不错啊，改天请你吃饭。”

阮葳看着从血泊里站起来的李旭，脸色像猪肝一样难看。

不远处的阴影里，陈牧提着一柄突击步枪，光学瞄准镜死死锁住李旭的脑袋。

在这暗夜之中，不知道多少枪口对准了李旭，然而这些枪的主人们都在想一个问题。

自己手里的武器对眼前的这个敌人是否还有意义呢？

李旭走向夜色。

他知道此刻有无数武器对准了自己。

然而李旭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