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啊？我…欸，疼疼疼，您轻点啊！”

都忘记自己怎么回来的翊刚一睁眼就看见了牛大焦急的神情，实在是还没有解释就被粗鲁的背到背上。

“好了，别贫了，我带你去看易郎中！”

“好，轻，轻点啊！”

翊咧着牙，一觉醒来之后整个身体就像是被重新拼起来一样没有一处是不痛的，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今天还要和牛大一起站岗，虽然说村子里的人都很友善，但白吃白喝可不是他的作风。

只可惜自己又没什么背景只能打着短工维持着生机，最近的工作就是帮着牛大叔巡视，结果昨天偷懒，今天迟到……

忙没帮上什么结果反倒是添了一堆堵。

“你说，我还说你什么好……”

自动屏蔽掉牛大那像是女人一般的唠叨，他都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般靠在牛大宽大的后背上，这个并不强壮的男人在每次和村里的混混斗殴受了伤他都会这样背着自己，像个女人一般罗里吧嗦，明明是他教自己要路见不平的。

“易墨！开门！快点开门啊！！！”

牛大的声音大的邻院的狗都发出了气愤的狂吠，牛大却只是瞪了一眼那畜牲就继续用力敲击着易墨那紧闭的房门。

“吵死了，大早上的，牛大你……哇，翊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一席白衣的郎中打着哈欠，在看清来人的瞬间不犹得也被翊这副浑身浴血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别废话了，快点救人啊！”

“你俩这真是……快点进来！”

易墨也不再废话，一瘸一拐的就领着二人进到屋内，一直细细检查过后才算是松了口气，脸色却是有些严肃。

“好了，检查完了，都是些皮外伤，上点药过两天就好了，不过……”易墨抬眼又看了下躺着的翊，对着牛大道。

“小翊这两天的待在这里休养，你不还有事吗？去忙你的吧。”

“真的吗？易大夫，这样子真的没事吗？”

牛大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翊的样子饶是他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没有见过，虽然嘴上不说却依旧是十分担心。

“不是说了只是皮外伤吗？走吧，走吧。”

“那易大夫，这医药费……”

牛大正要掏出他那个破麻布袋却被易大夫打断。

“你这老光棍倒是仗义得很，罢了，罢了，等小翊伤好了，多采上几筐草药便是了。”易墨有些无奈的指了指自己的右腿，那是他早年间上山采药摔伤的，这也意味着连走出这个院子都显得有些勉强。

“所以，你到底干了什么？”

送走了牛大的易墨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身上的伤势招招避开了要害的样子，可不像一般的人干的，何况一般的混混也不会轻易惹你这个瘟神吧。你到底干了什么才变得这个样子？”

“易大夫也看得出来？”

翊有些意外，又是自顾自的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走街串巷难免会挂彩，这医馆到底还是他最常来的地方，他倒也不像是身上那样真的不能动弹，只是面对于牛大的关心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小子，好歹我也是到过中州想要拜入长春门下的人，虽然没有闯过六艺关，但这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如果不是腿伤了多少在赤鸣城也能开个顶大的医馆，又怎么会在这里当个小小的弄堂行医？”

“我看不只是腿，连心也一并伤了吧。”

翊愣了一下，刚一出口便有些后悔自己说错了话，反倒是易墨五十多伟温和一笑。

“你说的也对，自这腿伤之后什么壮志啊，江湖啊，的确是走远了。像这样也挺好，守着一个小堂口也能够行行医救人的手段。”

“那便不聊这些了，话说大夫，您那药酒藏哪了？上回尝了一口精神了我一整天。”翊厚着脸皮打岔道。

“你还敢提这个！？我藏了好几年的药酒你一开坛就倒了一小半，结果喝的个大醉害的牛大还要来找我麻烦……”

“那不后来也讲清楚了嘛……”

“呵呵，讲清楚就行了吗？酒钱你打算什么还？”

看着易墨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翊倒是双手一摊指着自己身上。

“易大夫，小子有什么您看得上眼的除了这单衫，皂裤，您大可拿去，再不然您总不能让小辈赤条条的走出去吧。”

翊坦率到近乎无赖，索性又在藤床上一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惹得易大夫又好气又无奈。

正要开口，门口又传来了几声呼喊，开门的竟然是一帮子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

而领头的不是青又是谁。

“你们这是……”

易大夫面露不解，这乌泱泱的人一进来原来还算宽敞的屋子立刻有些狭小，桌上的一些瓶瓶罐罐被冒失的少年撞的叮叮当当，引得易墨四处奔走。

“你们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要去帮小关他奶奶通井吗？”翊躺在藤床上有些疑惑。

“是倒是的，只是我们去的路上遇到了牛大叔，听牛大叔说老大练武的时候伤了身子，咱们这些人平时又受了老大的照顾，教育我们要讲义气，所以大家就决定来看望老大”青领着头道。

“是啊！是啊！”

“嗯，没错。”

声音杂织的洪流让翊的眼眶一湿，强忍着伤痛一跃而起，大大咧咧的横坐在床上，哈哈大笑。

“很好，很好，看来平常没有白带你们。”

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难以平静，他环顾一下四周，这些少男少女不过都是些苦力人，原本只是一时兴起的随性而为，想着要带着人惩奸除恶，只是这小村子里哪来的这么多恶人。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身边就已经聚集起了这么一大帮子人。

一念至此又是有些感慨，原本是平常之时，他大概还会来几句玩笑话来缓解一下气氛，至于现在……

翊拍了拍青的肩膀，淡淡问道。

“青，你跟我多少年了？”

突如其来的问题不仅问得孩子们一愣，更是将易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忽然升起一个猜想。

“俺从最开始跟着老大，商队都见过三四回了。”

“滑头！”

翊笑骂一声，随即又是一阵长叹。

“如果我将兄弟们托付给你，你能当好这个老大吗？”

已如成人一般高大的青先是一愣，神色瞬间变得复杂，整个堂中安静的只能够听到翊自顾自的声音。

“我知道你小子想要当老大，也知道你想要堂堂正正的赢了我。”

“只是我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如若没有闯出些名堂或者就干脆死在外边，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你们啊。”

翊显得有些老气横秋，可正如洪九爷说的，该断不断，必被其乱，他见过洪九爷拳脚，听说过更远大的世界之后向往的心却是怎么样也骗不过自己，原本只是随意为之的事却成了最大的羁绊。

真是时也，命也。

“我，我不行的，要不我还是跟着老大出去闯荡吧！”

“对啊，我也要和老大一起走！”

“老大在哪，我们就在哪！”

“是吗？”

翊微微一笑看着青和那些出声的少年。

“青，你如果和我走了，小玉谁来照顾？你家里生意谁人帮衬？”

“雉，你若走了你家田地难道要你老母去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