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队人马从城门浩浩荡荡的跨进了皇城。
黑旗黑衣黑甲胄,步兵与战马踏着同频的步子往前,军容肃穆,井然有条。
走的人不说话,看的人屏着呼吸,眼睛挂在领军的人身上一路走。
被簇拥在队中的乌维叹了口气。
跨过阮周皇宫大门的时候他甚至有点唏嘘——实在是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站到这个地方。
他也没管台下围着的一群人,向九层台上的阮鸾筝打招呼,“登基呢?”
鸿胪寺卿手忙脚乱的接过文书,嗓子都急哑了,“乌维可汗今日怎会来!”
乌维摆了摆手。
他今天带着的人没几个听他的话,于是给这一群小王八蛋们围着,看上去甚至跟俘虏有几分像。
他向九层台上的阮鸾筝与阮青崖行了个深礼,“使臣乌维,奉新可汗之命,来与大周陛下商和”。
朔川又一次打赢了漠海,在西京的贵人们还不知道的时候。
漠海的新可汗上任不久,不想让朔川再往外扩,于是急忙让跟阮周皇族打过不少交道的乌维送来了国书。
“我是呼衍氏,不是虚连题。少王成长起来,我自是理当要将王位还回去的。”
他似乎真就只当自己还是昨日的左逐王。
阮青崖残酷冷静地下了断言,“乌维,这样你会死的。哪怕不是今天,也不会远了”。
形状一样的眼睛,隔着台阶与时光望过来,恍惚间像看见了故人。
于是乌维只是笑,“是我应得的。于公,我做到了问心无愧;于私,作为朋友,我还欠那人一条命”。
他举起双臂,手指敲了敲手中的国书,浑然不觉般对快把自己藏起来的阮天宥说,“陛下,正事”。
阮天宥尴尬的不行。
“朕……我,我已经退位了。”
乌维诧异,“那你们现在谁管事?快点吧,急着呢”。
仲汉立察举,于是出现了累世为官的世家大族,同期地方豪族大量兼并土地,不断壮大。
后又有九品中正制,世家大族之地位制度化,成为世族;地方豪族设立庄园,使州郡自耕农成为其佃农。
士族,为世代传承参与政治之高级贵族;豪族,为各地方上拥有雄厚实力之家族。
京兆韦杜杨,河东柳薛裴,其根厚,其蒂固,莫敢言其深,莫敢望之项。
想要从他们手里拿点权力,一直都挺难的。
可世家虽往往一起行事,却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