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班头看着往日里宛如鹌鹑,现在个个凶神恶煞的百姓赶紧点头:“是,是,都是良民,都是良民。”
百姓们见往日里凶神恶煞,动辄打骂的五老爷如此,也都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田三六:“戚总兵要带兵爷们走,这踏青苗的事今天看来是干不成的,五老爷,你带着兄弟们去护住几位大人的周全,此处我来应对。”
见田三六主动顶锅,赵班头面露意外,心里那一丝怨恨也化作佩服,拱手抱拳:“小老爷高义!”
说完带着差役转头就走。
田三六伸手将刚刚人群里叫喊声最大的几个青壮招来,低声吩咐:“大家伙趁着戚总兵在这,让他们放人,记住,把事闹大但谁也不能动手。一会我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你们都不要反抗,听我的,就能放人。不听我的,他们就得成倭寇被杀。”
往日里三心服务态度的好处此刻显现出来,青壮们对田三六言听计从,把这位秀才书办视作淳安县衙里唯一替百姓们着想的青天秀才公,纷纷点头称是。
田三六让出一条路来,青壮们带着黑压压的百姓一拥而上,看向准备收兵回营的戚继光:“他们还抓了人,戚将军,叫他们放了我们的人!”
“放人!”
“放人!”
声势震天,戚继光则没有理会,和马宁远又对峙了几句,方才低声道:“你既然也是部堂的人,劝你一句,把抓的这些人都放了,要不然我的兵马一走,保不准他们就会把你扔进河里去。”
说完猛的一勒缰绳,大声命令道:“走!”
所有的官兵全都跟着戚继光快速离开,只剩下马宁远三人和一群差役们。
百姓人群涌动,黑压压的将他们围住。
此刻见官兵果如田三六所说撤走,百姓们信心倍增,对这位秀才书办佩服的五体投地。
得了他安排的几个青壮们喊话更是中气十足:
“放人!”
“把人放了!”
先是建德和淳安俩知县恐慌起来,不由自主的靠近马宁远,颤抖着建议放人。
马宁远则露出凶狠目光怒斥二人怕死,转身呵斥同样慌张的差役:“不许放人!”
百姓们见此,有些丧失理智,越拥越近,声音也一声比一声高,吓的两县知县和众多差役们面如死灰,不住后退。
马宁远心里也害怕,知道稍有不慎,造成民变,身死是小,若是连累了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胡部堂,那便是万死罪过。
心一横面露狰狞,上前一步,正要厉声呵斥,就见一青衣书吏走出人群,高声呵斥众人:“都要干什么?冲撞府台大人,乃是大罪过!”
百姓们听到这话,马上安静下来,尤其是那几个得了吩咐的青壮,更是悄悄传话:“小田大人来了,都听小田大人的。”
马宁远见状,心虽然还悬着,却也知道百姓们还有理智就不会造成民变。
看向那青衣书办不由得好奇起来,这书办如此年轻为何在百姓中有如此威望?
难不成这民变是他暗中煽动?
旁边早就吓破胆的田有禄见状,几乎本能的走到马宁远身前护住,更察言观色的低声道:“府台大人,这是犬子田三六,在府衙任刑房书办,因是秀才,在淳安百姓心里有些薄望。”
马宁远恍然,没了刚刚的怀疑,对田三六好感倍增,原来是读书人,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