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救方茗并不是什么心善,而是因为方茗的爹是这个县里少有的几个能攀进京城赶考的读书人。
而优待读书人算是个政绩。
对,就是为了讨个政绩。
方茗这小崽子就是那个政绩。
县令等着乡亲们围过来,便是又叹又哀的表演。
方茗配合着,偶尔露出一些感动的表情。
县令见表演的差不多了,听着周围人的夸赞,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装作注意到方茗饥寒交迫的模样,让人准备衣食递给方茗。
手下不知道为什么县令又让准备。
出发的时候不就准备好了吗?
方茗啃着面饼,看着县令。
心中回想起他的生平。
奎县县令崔中闯,阜县人士,与父师同拜读于前中书侍郎孙蔡门下,十六中县才、十九中府学士,二十二岁便可以入京赶考,考了七年,退而求其次取个县令当。
是爷爹读书时的好友,不过这两人好像闹掰了。
具体是什么原因方茗不太清楚。
反正爹非常不喜欢让他来家里做客,甚至已经到了厌恶的程度,所以每次当他来到家里时,爹都会想尽各种办法将其驱赶出去。
方茗打量着崔中闯,发现他眼角带红。
活了那么多年的方茗倒是有几些猜测。
以前喜欢我娘?
仿佛是为了印证方茗的猜想,崔县令轻声询问她道,“你妈妈呢?孩子。”
听得这话方茗愣了一下。
小时候哭的太凶了,完全没有记下帮娘下葬的那好心人长相。
只是隐约记得几句话。
现在可以确定八成是这个县令了。
方茗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净瘦弱的崔某,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那是阿娘葬的地方。
如果她只有九岁的话,她可能会觉得除了爹,谁也配不上她娘。
但她现在是一世零九岁了。
莫管自己会不会出生。
莫管他爹后来出息了。
都跟娘没关系。
娘跟着爹吃了十几年的苦啊。
如果娘并没有跟爹在一起。
也不会是落得如此吧……
崔县令是红着眼睛回来的。
他让手下带着孩子先回去。
说是眼睛进沙了,得迎吹风,扫涟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