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意思是说他也会用双锏?"丁袁贵皱眉,外人不知晓,但他们兄弟五个知道,梅新萍被人裂顶而死,刺客所用的兵器就是双锏."参见大人!"下属依次进屋探视,气氛凝重的能滴出水来."好好照顾二爷,不得有误!"眼下有了线索,丁袁贵须马不停蹄地赶往衙门,通报最新情况,也不知胡大夫出诊了没!
"双拳对双锏,当时怎么没想到?难怪——"煎熬中蜷缩在床上的东郭砾脑子里来来回回就这一句话,再也记不清其他.
趣安街上人来人往,刘姑陆和甘贵安跟着带头的小伙出了客栈,正替他掀开帘子,还未看清人样声音先钻进了耳朵,"嘿!"了他们一大跳,原来轿里头躲着个扎头巾的小伙,双臂抱怀满脸坏笑.甘贵安气得要收拾他,可小伙身子滑溜的像抹过油,一闪一跳便绕到轿挑的另一头,他炫耀似的往空中抛了抛钱袋子,里边的东西闷得发不出声来,得意地说道:"艾!聂鸣,你亲戚住哪?"倘若柯芷青在此,她一定会认出这个钱袋就是她师兄程三郎的.
聂鸣老脸一红,生怕他惦记,顾左右而言他:"改天再聊好不好?乡下路远呢.""好吧好吧,我早饭还没吃呢,羊杂碎一点也不好吃,你要回来的早,再请你吃别的.""嗯嗯,好啊."送走了裴纪承,聂鸣松了口气,还没待缓过神来,整个人感觉被架空似的,屁股不听使唤地往旁边滑去,耳边听着"起轿"二字,赶紧伸手稳住身子,省得一骨碌滚出轿门,头一回坐轿子可不能闹笑话!
适才轿夫们在楼上吃茶,他和裴纪承就在楼下唠叨了大半天,裴纪承今儿走运,搞了个大钱袋子,他还偷偷打开给聂鸣瞧过,老天!里边的银两比花生囊里的籽还要挤,聂鸣以前听人家说银子是花白花白的,那时候还不懂事,笑人家乱说话,"花白花白"应该说肉摊上摆的猪皮才对!他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多钱,真摆在他跟前才知道这词儿形容的多么的生动和贴切,连带着自己无法抑制的心动,不过随之而来的是大娘平时的津津教诲"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他赶紧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苦口婆心的劝裴纪承还给人家.
"还给他们?岂不白忙活了?我才没那么傻呢."裴纪承知道他又要说大道理,罕见的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怀里,聂鸣正要推脱,裴纪承眼里就跟斗鸡似的竖了起来,凶巴巴道:"嗐!别让人看见,你想害死我!"被他瞪得心发毛,聂鸣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问及原因,裴纪承摆摆手,道:"你别告诉我娘就行,这次不行,以后也不行!"一想到裴纪承当时的表情,聂鸣就忍不住发笑,原本他还有些顾忌,现在琢磨着,也未必要那么较真,聂鸣摸了摸腰带里裹着的硬块,就当这锭银子是封口费,来历这些管他作甚,如此想来心里可舒坦多了.
裴纪承是聂鸣的邻居,他父母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岂会教他这等鸡鸣狗盗之事.聂鸣又记起裴纪承问自家亲戚的事,暗自庆幸自己编的还算可以,没被识破.别人不晓得,聂鸣知道他那本事从哪学来的,平常玩儿的时候还在聂鸣面前炫技呢,当然了,聂鸣也不是要学,就是略懂,这个懂的程度,和会分辨的意思差不多.聂鸣不止一次见过裴纪承躲在一间荒废的破屋练那些小伎俩,当真是无聊.
他现在的心情和屁股贴着的轿子差不多,七上八下的,心里头不止一次要拿出银子瞧个仔细,可脑子里另一个声音告诫他"财不可露眼",仿佛帘子外边两个挑夫都长了透视眼,隔着帘子监视着他,倘若自己拿出来,下一秒立马就会被他们夺了去,这么想的时候他脑子里立马浮现出银子被夺后自己跪在地上悔恨痛哭的画面,都怪裴纪承!刚才拿着钱袋炫耀,说不定人家已经盯上自己了,此时聂鸣才觉裤带绑的不是块银子,而是烫手芋头.这时候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大爹大娘解释呢,该找个合适的籍口才行,想到此他掀开帘子,这一蹬腿小心脏又重新提了起来,还好有先见之明把手搭在了边上,不至于摔倒."麻烦您到前边岔口左拐,寻着洞门直入,下个小坡往东转三道弯,从右边数下去第九个就是我家,我还要和爹娘通报一声咧."
"好嘞,咦?"甘贵安皱眉道:"说的不是旧书院嘛,哎呀,你不早说,白走了些冤枉路."说着,后边的刘姑陆抢着回答:"小兄弟,不是我们不肯走,你要早说抄近道也不碍事,现在折回去要多不少脚路."聂鸣想来也对,都怪自己没留心,没及早交代人家,下意识问道:"那怎个是好?"
俩轿夫把轿子摆下来,甘贵安一贯听刘姑陆的,便由着他开口:"太阳毒辣的很,你看这样好不,多少加点辛苦钱给我们买碗茶喝,我们便不和你计较罢."
"这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