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刚走,陈宇皓身后便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陈宇皓闻言,苦笑摇头:“四叔,这江湖,的确与我想的不太一样。”
前些日子陈宇皓主动请缨前往盛京处理求仙大典一事,原以为向来严厉的父亲会断然拒绝自己的请求。
可不料父亲陈玄礼在听完自己最后一句话后,竟然同意了。
唯独有一点要求,那便是让向来精通庶务的四叔陈玄仁同行。
距求仙大典还有不短的时日,趁着这个时间,陈宇皓也是好好地在这江湖中看了一圈。
只是,正如陈玄仁所说,这江湖与陈宇皓心中想的那种快意恩仇的江湖完全不搭边。
没有所谓的风度翩翩的大侠,也没有温婉秀丽的侠女。
有的只是锱铢必较与偷鸡摸狗。
一路上遇到的入流好手,出口必离不开女人,手上必停不下饮酒。
“但这才是江湖啊!”
陈玄仁微微摇头,笑呵呵说道。
“皓儿啊,其实四叔觉得你早就该出来走一走了,不过真不该是这个时间,太乱了些。”
“四叔,我倒觉得这个时候出来正好。”
陈宇皓又望了望下边那个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老汉,继续道:“江湖虽然令我失望,可这人间不会。”
方才那个老汉,拿了几枚大钱便露出满脸的惊喜,几百名得了赏钱的纤夫有半数都朝自己这个方向磕头感谢。
自己若不是走上这一遭,也不会知道这几枚大钱,竟是寻常百姓一家数天的口粮。
……
距运河百十丈外。
盛虚道人正带着自家徒弟小青源与一个汉子掰扯。
“我说居士啊,你看老道我像是出得起一两银子的人吗?不如居士你发发慈悲,给老道便宜点,如何?”
说完,又暗自扯了扯徒弟青源的衣袖。
只见小道士青源立刻便摆出一副可怜兮兮,惹人心疼的表情望着那商队汉子。
一般来说,如此惹人怜爱的小道童摆出这幅表情,多少都能有点用处,再不济也能让车马费减上三五枚大子。
可今日眼前的商队汉子不知是见惯了市面心肠硬,又或者是今日心情不好。
竟然死死的咬住一两银子的价钱不松口,任凭盛虚道人说的天花乱坠,都不为所动。
气的盛虚道人牙痒痒,正要迫于无奈之下答应这个价钱。
可不料就在此时,衣袖突然被自家徒弟扯了扯:“师父,你看,那艘船好像是陈家的?”
“陈家,哪个陈家?”
说着,盛虚捏着嘴角那撮山羊胡顺着徒弟指的方向望去。
待见到楼船上旗帜绣着陈这个大字后,眼睛一亮。
“走徒弟,咱们坐陈家的船去,又可以省上一笔银子咯!”
说完,便要带上青源往运河而去。
许是被坏了生意,亦或者感觉眼前这一对穷酸道士是在吹牛,那商队汉子阴阳怪气起来:
“呦,原来两位道长认识陈家的大人物啊,啧啧,没想到我张二牛走南闯北那么些年,今儿竟然看走了眼,得嘞,两位道长麻溜走吧,别耽误我家生意!”
说完,便挥着粗壮的胳膊,驱赶起了盛虚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