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太放亮,‘不老顽童’万子秋‘嗖’地从炕上爬起来,麻利地穿好衣服,蹑手蹑脚溜出家门,一溜小跑儿地来到东湖公园。倒不是为了见谁,而是为了健身。他在东湖公园的小树林的一棵垂柳下,打了一通拳,又围着湖边的林荫道,小跑了一圈儿,然后慢悠悠往家走。
出了公园门,清晨这个点儿,街面上见不到几个人。他顺着路旁的人行路,悠闲地兜起小方步。
道边几家门市,还没开,周围悄寂无声。这条白日里,喧嚣的大街,在这晨曦,拖着朝霞的丽影,透出难得的静。
市中心东环的府东路,一字排开的五球宫灯,依旧杏眼圆睁地守卫着长街。
“老四,板正地扫啊,整干净的”。“别扯那没用的,用你看着,你小子,把自己那片,收拾利索的,得了,净操那没用的心。呲,酒喝的还是少,听你这话,昨晚酒,是没喝透啊”。
路灯下,环卫工徐四虎和额尔德尼戴着长檐帽,帽檐朝后,一人把持一侧街道,边干活,边逗着嘴皮子。离得远,扯脖子喊,声音也大,满大街除了苕箸的响动,就是他俩地说话声。手倒是也没闲着,摇摆舞似的扭动这臀部,用力清扫着路边散碎的垃圾。
绑着布条的宽大苕箸划刮地面,发出欻拉欻拉地响声。远远听去,有点儿像西方摇滚迪吧里,西洋打击乐手,滑擦唱片,蹭出的,刺啦刺啦的混响,饶有节奏地在街面回旋。
万子秋拐过路弯,走进离家不远的小巷,朝自家小院的那片胡同口走去。边走,边用眼角的余波,扫视着周围的人家。那神情,有点像蒙娜丽莎,嘴角挂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