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贾琏自然是碍着关系不好开口询问的,但她作为一个侍婢,也是一个女子,就当是闲来聊上两句,也未尝不可!
想着从孙泠处知道些消息,亦或是了解其人,因而鸳鸯开口道:
“孙姑娘,我听着韩少师提起,你是孙家,是大家之嫡女,却如何跟了韩少师?”
“这事儿啊……”孙泠望着鸳鸯,眨了眨眼睛,道:“十岁之后,我便一直在神京跟着韩少师,也认识了韩适,说来已是有五六年有余了。”
孙泠说着,那犹如明朗阳光的眼神也不禁黯淡:
“我母亲死后,父亲那是恰好升了官,当上了御史,哥哥孙浚赶着科举应考,我自觉赶不上家里什么,平日里只喜欢读点文章,父亲便让我跟着韩清,甚至拜韩清为亚父。在神京一待就到了现在,前月里受太子命令南下来的。”
“在此之间,回孙家的时机甚少,若是回去,娘不在了,见着我那个冷漠的哥哥父亲,也早没了兴致了……”
孙泠轻叹一声,手中的书册落在案上。
也难怪,在亏本书行和行墨斋有相当的理由对立之时,孙泠依旧选择留在亏本书行,甚至有时候整夜不回孙府。
关于孙泠口中“受太子令”的说法,当朝国姓为李,太子名讳为咨。鸳鸯作为一个贾府丫鬟,对太子李咨的印象其实可以说是几乎没有的,民间最令人称道的,也就属太子对自己妹妹清宁公主的溺爱轶事了。
太子所爱至亲刚刚发了丧,便让了自己的长师南下,这是如何?
“太子命令?”鸳鸯眉眼微动,这时对于太子竟和亏本书行的开办产生联系感到十分的疑惑,接着问道:
“前月,清宁公主桑薨的时候,是那帮官吏南下,你们就也跟着来了?”
孙泠摇了摇头:“不一样,一众小官吏们南下,自然是为了丧礼一事,再加上近来金陵水路运河的开通,自然是需要一众能人;”
“但韩少师不同,韩少师和韩适领了太子亲命南下,我也只是跟着罢了,如你所见,当时御墨斋只有我们三人,甚至走得急,连一个小厮都没来得急带上……”
鸳鸯一听,虽然面上看似平静,此时心里却已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御墨斋之华贵,堂堂太子少师之子韩适还在其中穿扮成了个伙计模样,来者并无闲人,只是三个太子亲信,这些事情撞在了一起,可非同小可。
金陵,近来确实兴修水利运河,以为交通之便,清宁公主丧事,自然也是波及全省,引得全国轰动,贾史王薛四家都在金陵,国家短暂太平,北方满族觊觎已久,这一切,究竟是要发生什么事情来?
“鸳鸯?”
“鸳鸯姑娘?”
鸳鸯倏得回神,只见孙泠正朝她一笑,然后撑着手颇有点可爱地一倒,靠在椅上。
正是思潮汹涌之际,门外响起了轻叩之声,两个小贼才都起身,走到外头去,正撞上了回来的主人。
“琏二哥。”
“二爷。”
贾琏对着二人一笑,将书在空中一挥,道:“接下来,咱们可要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