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下雨的缘故，李振宏等人并未闻到腐臭味。走到此处，民警肖然指着排水沟里那麻袋说：“我们本想打捞起来的，又担心破坏现场，这才等你们赶来。”

李振宏看了一眼：“通知法医了吗？”

民警肖然点了点头：“已经通知了。”

李振宏皱眉说道：“先捞起来。”

杨志、孔亮、张致远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主动上前应话。孔亮心里暗自嘀咕：千万别叫我，千万别叫我。民警肖然想在刑侦处长面前表现自己，弯下身子准备解鞋带，李振宏又说：“肖然是吧，这种事情就让我们来干，你带人负责警戒，顺便把报案人带过来。”李振宏左看右看，忽然大喊一声：“孔亮！”

孔亮仗着自己有点身高，走到哪个案发现场，他总是喜欢搭趴在张致远的肩膀上。张致远耸了几下肩，对李振宏的喊声置若罔闻的孔亮嘴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孔亮说：“李处叫你呢，还不去表现。”

此刻的孔亮就像正在上课的小学生，讲台上的老师要提问，往往会喊到低头暗自会觉得侥幸的学生起来回答问题。张致远对孔亮的行为习以为常，这一次他居然身体一侧，一手把孔亮推了上去。孔亮回头暗自大骂，又立马回头一本正经的说：“李处，您看这水沟那么窄，就我这一身肉，也下不去啊！”

李振宏又怎能不知道，一遇到脏活累活的这家伙总是推三阻四：“下不去也得给我下去。”另一位民警把防水裤递给孔亮，孔亮不情愿的接过来慢吞吞的穿上。看到他这动作，李振宏压根就犯痒痒，举手作势要打，孔亮就像一个西瓜，翻下了勾里。白凝弯下身子帮忙提，“胖子，慢点儿。”

一旁的张致远、杨志等人好一阵乐呵。孔亮举起麻袋，隐约的味道让他侧过头，双手用力托着麻袋，嘴上用力大喊：“笑，笑，笑，还不快来帮忙。”

李振宏瞥了一眼几人，他们脸上的笑立马消失，一个个动作跟猴似的窜上去帮忙。

眨眼间的功夫，麻袋被捞了上来。

白凝小心翼翼的将麻袋打开，一股刺鼻的腐尸味道迎鼻而来。张致远等人扭头打呕，反倒是白凝娥眉紧蹙，咬着唇，一只手用食指挡着鼻孔，另一只手继续打开麻袋。

“别呕了，还不快把我拉上来。”一身全是肉的孔亮就是爬不上齐腰的排水沟。

随着麻袋被打开，一颗脑袋滚了出来，白凝瘫软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李处，是他，是他......”

刹那间，雨滴凝固在空气中，只剩下白凝的泪珠顺着脸颊从下巴处落到地面的积水上，溅起仇恨的泪花。

李振宏同样双拳紧握，走过去蹲在白凝身旁，他只觉得胸口处突然一阵绞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李处！”白凝和其余几人异口同声，李振宏抬手示意无碍。

“狗娘养的，这他妈到底是谁干的！”张致远右拳重重的砸在地上了，杨志等人咬牙切齿。

“李处，报案人来了。”民警肖然身后跟着一对撑着雨伞的年轻情侣，李振宏忍着胸口的疼痛，双手用力撑膝站了起来。

“你好，我是刑侦处李振宏，就是你们报的案？”

“是...是我。”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很明显是受了惊吓。

“详细说说。”

“大概是下午三点十五分左右，这不是五一假期嘛，我带着女朋友出来玩，天渐渐地黑下来，担心下雨，我们就想着来废弃工厂躲一阵。远远的我们就闻到臭味，当我们走到排水沟这里的时候，臭味越来越浓了。我出于好奇，就搬开两块水泥盖板，就发现了水沟上面浮着一个大麻袋，我用树枝把麻绳雕开，一只手就漂了出来。当时我吓傻了，还是我女朋友报的警。”报案人刚把经过叙述完，一辆白色勘察车极速停了下来。

从勘察车上下来的是三位穿着白色防雨服的法医，领头的是一个高高的男子，尽管他穿着雨衣，依然容易认出此人正是法医临床教授俞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