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身世之谜(1 / 2)灵异:从抬棺人开始首页

我叫阳禾,出生于1990年夏天,我出生就是个死胎。

听我奶奶说,阳家世代都是抬棺人,十里八乡的白事我爷爷都去过。但阳家有个特殊的规矩,年过半百,必金盆洗手,否则要遭飞来横祸。

但我的降生,打破了这个规矩。

爷爷金盆洗手那天,全家人都在家里庆贺,我妈怀着我八个月,坐在院子里乘凉,院墙外不知哪跳来个黑猫,往她肚子上一蹬,她失去平衡,哎哟一声摔下了凉椅,下身当场见了血。

随着痛苦的呻吟,我妈一直难产到凌晨,也就是午夜子时,我出生了,出生就是个浑身紫黑,毫无生气的死胎。

活胎纯阳,克万诡。死胎纯阴,引大祸。爷爷当时就大惊失色,念叨着:“阳家要遭大难啊,天要毁了阳家啊!”

爷爷话音刚落,天显血月,狂风大作,诡异红光似要吞噬万物。

爷爷见状,快速将抬棺用的棺绳又重新挂上了身,用黄纸迅速折了一口纸棺,约摸碗口大小,再捻了一根香,折成三段,插在纸棺缝沿里,随后口中默念着:“纸棺点香,万诡退让!”

纸棺扛上肩膀,爷爷整个身子都跟着歪斜,仿佛那东西真有木棺那般重一样。

爷爷扛着纸棺走向后山,神情凌厉,消失之前,他忽而转头悲怆的叮嘱奶奶:

“老婆子,是命躲不掉,你看好家,我今日还要抬最后一棺,若我回不来,也莫要寻我,把那孩子葬了全家离开村子。若我回来,不要听我说的任何话,用公鸡血浸了麻绳将我绑起来,不到四十九天不要松绳。”

目睹爷爷消失在夜色里,全家人悲痛欲绝,提心吊胆的在屋里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终于,爷爷从山影里昂首阔步的走来,脸上挂着并不像他的诡异笑容,随着他进屋,将一个奇怪的三角红符挂在我脖子上,我的哭声也随之响彻整个屋顶。

至那天爷爷从山里平安回来后,他就被奶奶绑了四十九天,他每日在屋里碎碎念念,有时骂骂咧咧,有时又哭哭啼啼求松绳,奶奶都咬牙不予理会。

等到四十九天后原本精神怪异的爷爷就突然痴呆起来,谁也不认识。

这些都是奶奶告诉我的,村里人也经常背地里议论我,说我命格不祥,是被妖怪救活的,每当我听见的时候,就会很气的故作发疯,把他们吓得匆匆逃窜。

其实爷爷也清醒过几回,他会激动的拉着我的手,颤颤巍巍的说:“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又在瞥见我脖子上的三角红符后,眼神顿时凌厉起来,呵斥我:“绝不能摘下!”

我虽然不懂,但也总觉得这个红符可以带来安心,从没有摘下过,直到高考完的那天,我激动得跑出考场,结果踢到一块砖头摔了出去,一辆失控的摩托车从眼前极速而过。

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下巴血流不止,把红符都浸染了。

同学老师扶我去医院的时候,我接到了奶奶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几乎哽咽:“阳禾,你爷爷不小心摔了一跤…人没了,你别回来,你爷爷临终前清醒了,他一直念叨让你一定别回来看他,让你在外面读书,万事小心,别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你先去你大伯家…”

挂了电话,我想起刚刚那辆摩托车,心头感到一阵闷痛,我总觉得爷爷是因为我,下半辈子才过得如此糟糕。

去医院,下巴缝了几针,拿了点药,医生让我回去好好休息,别沾水。

我一向听两位老人的话,拦了辆出租车,说了大伯家的地址,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

大伯很早就在城里买了房子,买在老街的旧小区,学区房,方便堂哥他们读书,现在堂哥他们去了外地工作,就只有他和伯母两个人在家了。

我因为在城里读高中,难免经常打扰他们,所以对路十分熟悉,往狭窄的巷子穿进去,就是小区楼下,板房老小区,水泥地,地面因为积水,有不少青苔。

五栋旧楼围成一个圈,我大伯在第四栋,铁栅栏似的单元门布满锈迹,我伸手一拉,就是“嘎吱”一声,声音在狭窄的楼梯间回荡,显得尤为寂静。

“今天小区的人呢?”我碎碎叨叨的关门,转身准备上楼,楼梯拐弯处赫然立着一个人,给我吓得当场脚下蹿了两步。

“张奶奶,你咋不出声呢?”

张奶奶是这里的老业主了,住在二楼,大家都说她有些老年痴呆,但我每次路过,都能和她唠嗑好半天。

我捂着胸口喘气,抬头发现张奶奶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总觉得怪怪的,想开口问她怎么了,她面无表情的转身就回屋关上了门。

我有点蒙圈,但想着她精神有时候确实不好,就没太在意,结果上楼的时候,张奶奶突然在屋里骂了起来。

“死东西,快离开!死东西,快离开…”

我突然就感觉背脊麻麻的,三两步就跑去了大伯家。

大伯一开门,见我气喘吁吁的,笑着打趣:“考完这么激动啊,跑得一头汗。”

大伯一说,我下意识去摸额头,的确全是汗,不过是冷汗。

我刚想说今天出考场摔了一跤,就看见大伯在玄关处穿着袜子。

我突然就觉得哪里不对,大伯不是老早就开始穿凉鞋了吗?他夏天从来不穿袜子的。

“大伯,这可是大夏天,你怎么突然穿袜子了啊?”我好奇的问他。

大伯身子一顿,又哈哈笑起来:“吹风扇吹感冒了,浑身发冷。走吧,我们要赶上最后一班车回去给你爷爷守灵。”

他说着又从柜子上拿了把伞,拉着我就往门外走。

今天天气很好,没下雨,太阳也不大,他拿伞干嘛?

“可是奶奶打电话说爷爷不让我回去啊?”

我挣脱他的手,发现他身上很是冰凉,像是感冒很严重一样。

“那是你奶奶故意的!你爷爷明明一直念叨着让你回去!”大伯突然就暴躁起来,脸色特别不耐烦。

我吓得后退了两步,他又像意识到什么,赶忙换了笑脸,现场拨通了伯母的电话。

“喂!禾禾吗?伯母已经到老家了,你大伯等着你的,你跟他一起坐车回来吧。”

“可是奶奶说…”我欲言又止,因为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奶奶的声音。

“禾儿啊,回来吧回来吧,我本来想让你高考完放松放松,不理这伤心事,但既然你伯母回来了,就一道回来,一起尽孝道。”

听见奶奶的声音,我才松了一口气,想着大伯只是感冒了情绪不稳定,也想送爷爷最后一程,就跟着他去坐车了。

一到车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只感觉车上空调就像冰柜一样冷,我翻了好几个身,却又困得醒不过来。

直到轰——的一声。

公交车来了个急刹车,我脑袋磕上前座椅,痛得龇牙咧嘴。

“不要命了,找死啊?”

司机直接破口大骂,我寻着声音看去,一个精神还不错的老婆婆拄着拐杖慢悠悠走上车来,而司机大骂的是为了牵牛突然窜出来的老头儿。

我的关注点却在老婆婆身上,因为她带了一顶跟我奶奶一样的帽子,老婆婆也察觉我的目光,笑呵呵的朝着我走来,她应该是掉了些牙齿,嘴唇皱巴巴的嘟着,嗫喏的叫我:

“年轻人,坐进去。”

“啊?”我一脸蒙圈,“婆婆里面有人了。”

我说着就转头去推旁边的大伯,我以为他睡着了,结果推了个空,我错愕转头,旁边竟空无一物,手推到座椅上还冰得刺骨。

恐惧一下从我的脚底爬满全身,我当场就弹了起来,踉跄着抓住车顶的吊环,我呼吸霎时急促,周围好像全是阴风阵阵。

“不坐算了,老婆子我来坐。”

老婆婆拄着拐一屁股坐上了大伯的位置,而我全车环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大伯的身影。

慌忙间,我拨通了奶奶的电话。

“喂,禾禾怎么了?”

听到奶奶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我差点哭了,连忙把手机握稳,哽咽着:“奶奶,大伯说带我回老家,但是大伯在车上不见了……”

“什么?谁带你回老家?你大伯明明还在城里啊!”

“喂?禾禾?阳禾?”

奶奶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将我全身都劈麻了,我张着嘴半天也说不出个话。

“让我来!”旁边的老婆婆一把夺了我的手机,对着手机屏幕就小声的喊:“喂!老姐姐,我是王金花啊,你这孙女儿啊,撞邪了,那东西要给她骗回阳老爷子灵堂。”

“我早上作法就感觉不对,好在让我给赶上了,行行行,我给领回来,实在没办法,孩子躲不掉这一关。”

我目瞪口呆,原来我撞邪了,还有,原来奶奶的帽子是她送的!

电话刚挂,车就停了,老婆婆领着我下车,老远就听见我家那半山腰吹着喇叭,哼着哭丧。

我腿软得走一步瘸一下,倒是王金花柱个拐健步如飞。

“金花…奶奶?”

我小碎步跟上去拽着她衣角,四处张望,自从被邪祟大伯给骗了,这脖子后面一直吹冷风。

王金花拿着拐杖在地上戳树叶玩,漫不经心的对我喃喃:“地阁破伤,符沾阳血,那些个玩意儿都想趁火打劫,要想安宁,你爷爷的棺,你今晚必须抬。”

“什么!!”

我直接嚎出了声,金花奶奶掏着耳朵,把拐杖往泥里一插,我才发现已经到老家院子口了,院子里面人声鼎沸,奶奶着急忙慌的跑出来。

“禾儿啊…”奶奶拉着我的手,眼角红红的,显然哭过。

“好了老姐姐,进去说。”金花奶奶招呼我跟上。

灵堂正中央架着一口黑棺,黑棺底下点着一盏油灯,蓝色的火焰偶尔扑朔。

“奶奶,怎么会是黑棺?”我带上孝布,心情非常沉重。

我在爷爷的抬棺笔记里看过,黑棺早为病死,早丧,自杀等才用,以镇煞气。

这一问,奶奶手抹了抹微红的眼睛,似乎强忍着泪水,望着爷爷的方向。

“老爷子昨晚就不对劲,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满脸狰狞的,到处找你,我就知道情况不妙,将他强行锁在房里,早上起来,他就撞墙人没了,旁边留了张血信,说让你千万不要回来。”

“你爷爷…死相不好,小辈们我都没让他们回来,怕沾上了点什么,恐惹大祸,结果还是没算到禾禾你…唉!”

奶奶说着,泪流了满面,我环顾一圈,是没有瞧见我爸妈他们的身影,心头梗得厉害,鼻头一酸,我差点忍不住大哭。

“小丫头伤心往后放一放,保命的事迫在眉睫。”金花奶奶在手上折着什么纸符,严肃道:“你命格大凶,万诡涎之,你爷爷以命求的红符为你挡了十八年,这一朝沾了阳血,它自愈都成问题,压根护不了你。”

“你只能担一回你爷爷的老本行,抬棺。一入抬棺,双肩阳火,夜行一路,阴差相护,莫要回头,万邪镇退。”

“可是,爷爷的笔记里,女子是不能抬棺的啊,而且那么重我好像抬不动…”我不自觉抓紧了衣角。

“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女生男相。至于抬棺,你定是没认真看你爷爷笔记,抬棺是八个人,前后各一个,两边个各三个,称之八仙。你要抬的是最前面的位置,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抬棺,讲究的是镇,不是抬。”

“今夜你要护着你爷爷的灵灯不息,到晨时再抬棺到灵棚,你爷爷安然下葬,红符血迹消失之前,双肩阳火,谁都进不了你身。”

光听金花奶奶说我就感觉心窝子梆紧,抬棺走夜路,还打头阵,还有一堆看不见的东西跟着我。

天色渐渐黑下来,约摸九点,金花奶奶将我叫来了灵堂。

在爷爷的棺前,她神色凝重的将一根绳子往我肩上套。

她先前折了很多符纸,不知何时串起来的,这会儿叫我张开双臂,一圈一圈的缠在我身上,就像穿了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