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气晴朗,天空中一轮明月当空,一股徐徐微风吹来,也不是太冷,正是吟诗赏月的好天气,而更难得的是,居然在树林中捉到一窝松鸡,众人围着火堆吃饱喝足,几大口酒下肚,浑身热气腾腾,鲁孙不禁感叹道:“看来这狼也和人一样,当它们有共同目标时会团结一致对外,而在利益面前则又会自相残杀;呵呵!但在这其中也有不同之处。狼的残忍血腥你可以很直接的看到感受得到,而人性阴狠狡诈的一面则深藏在每个人心底,而这世上绝没有任何一种方法或东西能看到人心,所以我们只能看到掩饰在外面的那层或多或少的虚伪表象。”
“内心黑暗的人他只能看到黑暗,鲁孙兄未免太过悲观!”三公子笑道。
“三公子还太年轻,终究你会明白,世事艰难,由不得人呀!”鲁孙感叹道。
三公子若有所思道:“过了今晚我便满十六岁,也该长大一些,而不是一味的逃避不敢去面对,正如鲁孙兄所言,我也要做出一些改变,即便不为自已,也要为了母亲。”
“公子能想通就好,咱们在饿狼群中尚且能险死还生,还会惧怕这人世中的艰险?这一盅酒我敬贺三公子生辰。”
所有人中只有林护卫依然保持清醒,即便他也喝了不少,但仍然没有忘记身上的职责,不时的四周察看动静,叮嘱卫兵提高警惕,当看到三公子摇摇晃晃向一旁走去时,立即安排两个人跟上去。
三公子不耐烦的挥手呵斥道:“走开!难道我尿个尿你们也要跟上来吗?”
跟过来的俩人弱弱回道:“可是...林护卫让我们保证公子你的安全”
“滚!”这便是三公子的答复,林护卫还在不依不饶的大声喊道“公子可别走太远,尿完赶紧回来。”
在一片蛙鸣和知了的唧唧声中,三公子往一旁走去,左右一看,好像也没有一个可以遮挡的地方,没办法只好就近在一处草丛较为深的地方停下来,他一边尿一边嘴里骂道:“哼!这个林护卫怎么和奶妈一样的烦,尿个尿也要唠叨一番”,随后他抬头看着天空那缺了一小半的月亮,脑子里不自然的就想到“天有不测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哎!也不知何时我才能没有这么多烦恼和忧愁。”
就在他瞎想之时,感觉有什么东西搭上自已双肩,与此同时一股热气喷到自己后脖颈之上,三公子正想呵斥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吓唬自已开玩笑,但心里猛然一想,不对!他手底下这些人绝不敢这样做,而鲁孙是个行事稳重之人,也不会和自已开这样的玩笑,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用眼睛的余光往右边瞟了一眼自已的肩膀的,没错!确实是只手,但好像有哪里不对?虽看不太清楚,但他发现这只手的指甲未免有点过长,在月光下惨白惨白的,都长得都向下弯曲了,这这这...人的手怎么可能长成这样?
“糟糕!不会真是向导口中的人狼吧!”三公子暗暗道,心里咯噔一下就开始慌起来,“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当想无可想之时,自然便想到了故事里那个人对付人狼搭肩的办法,“呼!”长出一口气,没办法的办法,三公子突然下蹲,发力抓紧肩上的那两手,然后头往上一顶,抬脚迈步就朝前跑,这一套动作也是一气呵成,中间并没有出什么纰漏,但错就错在,故事归故事,实际情况还是有区别的,三公子头往上顶这一下似乎什么也没顶到,然后呢?然后便听见背后传来唔咽的咆哮声,后脖颈被咬了一口,那种利物刺穿皮肉的剧痛一下就传遍全身,好在三公子猛的这么一窜,没被咬到致命要害。
“啊!”三公子痛得跳起来,不自觉的撒开双手,感觉身上一轻,抬脚就往前跑,“往前跑?”这也是和故事里不同的第二个区别,所有的人都在身后,而自已却是往前跑,那岂不是越跑越远,当三公子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跑出一小段距离了,但那只人狼就在自已身后。此时的三公子吓得大脑里嗡嗡一片,也顾不上这许多,绕个小圈就往回跑,好在刚才那一声“啊!”动静够大,早已惊动了众人。
“快!保护三公子”两个卫兵冲过来,而三公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回跑,他感觉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跑的过程中,回头一看,草丛中有个黑影四脚着地窜动,转眼之间就快要到自已身后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嗖嗖”风响,亏得是林护卫带人放箭,随即冲过来,那个黑影见势不妙往草丛里一钻,就此不见踪影。三公子死里逃生,这次吓得够呛,此刻见到林护卫已经来到身前,紧绷的那根神经终于是松下,一头就栽倒在地。
林护卫带领几个人打着火把在四周搜寻,什么也没看到,紧接着在草丛上发现几滴血迹,他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道:“这畜生中了我一箭,谅它也活不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抬着三公子回到火堆前,有懂几分医治的,上前检查后敷上创伤药,长出一口气道:“公子只是惊吓过度昏过去,眼下并无大碍,这伤口虽然有点深,但好在是偏了几分,并没有咬到要害。”
向导上前看过伤口后,一脸狐疑道:“奇怪!这齿印不像是狼的,反而...反而像是人的齿印”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惊得大气不敢出一声,难道还真的有半狼半人的妖怪不成。
林护卫喝骂道:“你这老家伙闭嘴,少在这乱放屁!传我的命令下去,所有人收拾东西马上就走,要尽快赶到白羊镇,公子的伤势才能得到救治,快快快!”。一行人连夜赶路,四周不时的传出狼嚎声,好在这一路上有惊无险,天还没亮就抵达白羊镇。
话说这白羊镇,是离齐都最近的一个镇,因坐落在南来北往的通行要道之上,人来人往,倒也不是那么的荒凉,镇上唯一一个专治跌打损伤的大夫“王大夫”此刻搂着小妾睡得正香,这个时候天还没亮,连最早打鸣的那只鸡都还没叫,在这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得“砰!”一声响,却是有人一脚踹开房门,还没等王大夫从迷糊中回过神来,两把刀已经架到脖子上,睡在一旁的小妾吓得直尖叫,在隔壁娃娃哭喊,老婆哀嚎中,王大夫被几个人架到自家厅堂之上。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钱在柜子里尽管拿,只求别伤害我这一家老小的性命”王大夫跪倒在地,哆哆嗦嗦说道,他心里那叫一个慌呀!这八成是碰上强盗了。
又是“砰砰!”两声响,王大夫偷偷抬起头来一看,才发现来人扔在桌上两样东西,一锭金子和一把刀,再看这人甲胄在身,一双眼睛盯着自已恶狠狠说道:“老头!我家公子被一只畜生咬伤,你马上收拾东西跟我过去瞧瞧,要是治好了的话!这锭金子赏给你,此外还另有重谢;要是治不好的话,哼!你这一家老小所有人身上我都给他们来上两刀,来呀!这宅子里所有人全带走给,要是放跑一个人,唯你们是问”
“这这这!...”王大夫到这时才看清来人是军士打扮,好歹是松一口气,随后道:“原来是各位军爷,有事好商量,这治病救人是我的份内之事,待我拿上药箱就走。”
容不得王大夫多分辩,几个兵士架起人就走,很快来到三公子的临时住所,王大夫手脚麻利的打开药箱,号脉,包扎伤口,一番折腾后缓缓说道:“军爷放心!这位小公子的伤并无大碍,我观脉象是惊吓过度,加之偶感风寒所致的发烧,待我给他服一剂汤药,睡上一觉便好。
此时的三公子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自已仿佛置身在火炉之中,全身热得要命,感觉胸口那颗心脏砰砰的跳动声太大,盖过了所有的声音,明明能听见周围人在说话,甚至能听见周围人走动的脚步声,但总觉得一切一切离自已好远好远,他拼命的想睁开眼睛,但不管怎么挣扎就是醒不过来。到这时,三公子意识到自已在做一个可怕的恶梦,是这辈子他做过最煎熬最折磨人的恶梦,民间对此有个说法,管这种半睡半醒,脑子里清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的的状态叫做“鬼压床”
感觉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三公子终于是从恐惧煎熬的恶梦中醒来,这一觉睡醒自已整个人被汗水浸透,犹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再一问是何时,才晓得已是第二天的日头偏西,一直守侯在床前的林护卫终于是松了口气,要是三公子此中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他项上人头不保;与此同时,守侯在一旁的王大夫也是喜极而泣,他就差没高兴得哭出来,要知道,床上躺着的这位小公子要是再不醒来,他一家老小的项上人头恐怕也不保了,有好几次这位军爷都已经暴躁得拔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