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男子眉头微蹙,目光中满是疼惜与忧虑,脚步未停,却放缓了些许,扭头沉声道:“你怎地来了,瞧你还挺着这大腹便便之身。村里的秦叔已然瞧过,言你就在这几日,便可临盆生产。如今已是十月底,天气甚凉,你这般,岂不令我忧心忡忡……”言罢,男子沉重地长叹一声,眼中的忧虑之色更加浓重,脚下步伐加快,走到女子身旁,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扶住她。
“你呀!我说慢些,慢些,你看……”女子笑意满面,抬手拿着手帕,轻轻擦拭他的脸庞。
“嘿嘿嘿……”男子骤然握住女子之手,痴痴笑道:“走,咱们上山去。”言罢,将篮子接过,挎于自身之手。
“汪汪汪……”大黄率先于前领路,两只喜鹊仿若通灵,始终于二人头顶盘旋未去。未几,二人已然行至山门前。
此时,那东升之第一缕阳光,方才照进坐落于山门之内的道羲观大殿,瞬时将其映得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虽言殿宇已然残败不堪,瓦当亦现脱落之状,然其神圣之姿分毫未损。且于道羲所瞩之院落中,诸多新瓦当与新木材可见,显是欲将此观修缮如初。
未几,二人旋即至院里靠山门偏右之一间小偏房内。“坐,蒙姑!累否?”他疾步取来一板凳,复以手擦拭再三。
“还好!不累!妾身身子骨尚佳!”蒙姑笑意盈盈,还用手轻抚一下肚子:“对了,阳哥!速速用饭吧,莫要让饭菜凉了!”
于是,秦阳赶忙搀扶着让她安坐下来,继而将置于桌上篮子里的饭菜取出。他一层一层缓缓掀开,仍能觉出温热,未几,便瞧见热气腾腾的大馒头和一大碗蒸菜。待他看到蒸菜之上竟还有两片肉时,不禁感慨:“蒙姑,辛苦你了!”
“不辛苦!快吃吧……”蒙姑心中满溢甜蜜,开口道:“对了,昨晚咱们村落,收到鬼熊岭山匪熊霸天所发之山令,责吾等,三日内筹足一万两白银,三日之后他等来取。倘若未遵令行事,他们便要血洗秦家庄。阳哥,你说说,吾等究竟该如何是好?”
“啪!”秦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这些山匪实乃无法无天!蒙姑,你亦应知晓,咱们村里历经十载,方才凑钱购得这些材料,得以给道羲观修缮!未曾想,这未过几日,这些丧心病狂之徒又来为祸咱们!不行,我须得下山向老家主商议对策,看如何应对!”
“莫急,莫急!即便有事亟待办理,也应先将饭食落肚。吾前来之际,老家主已嘱我传话与汝,晚间归返,于家族祠堂集会共商此事!先用餐……”蒙姑匆忙拽住他的腿,急切言道:“吃饭!汝不食,我腹中孩儿尚要进食呢!”
“嘿嘿嘿……”秦阳憨憨一笑,复又轻搔其首,言道:“此乃吾之过错也!”言罢,遂自旁侧之火塘之上,取那铁水壶,朝桌上之碗中倾倒下汩汩开水,“哗啦啦……”之声不绝于耳。
俄而,秦阳率先取一硕大馒头,以手掰开,将两片肉夹于其间,且纵声大笑:“给!”
“你呀!实乃拿你无法!”蒙姑笑靥轻摇:“你先食!”随即她持着大馒头递至他的嘴边:“我食!”一口咬下,屋内再度盈满欢笑声……
……
时光匆匆,转瞬之间,午间已至……
阳光明媚,虽已近十月之末,山顶略有凉意,然那暖阳依旧,洋洋洒洒,照于身上,甚为舒爽。
此刻,秦阳一边刨着木头,一边望向坐在身旁的蒙姑,言道:“如何?可要饮些水?”而蒙姑身覆锦衾,躺于躺椅之上,旁边大黄静卧,头顶树枝处,那两只喜鹊仍在“叽叽喳喳”不停……
蒙姑方欲启齿,忽觉腹内剧痛,惊呼道:“快……吾要临盆了!”
“何?”秦阳初闻此讯,顿手足无措,惶然道:“吾当如何?此时下山寻人,皆为时已晚!”
“当家的,莫要焦急,且扶我至里边去!”蒙姑勉力起身,继而缓缓道:“呼……吸……呼”,如此反复数次,方使心境稍安:“而后你去烧些开水……”
未几,秦阳轻柔揽其爱妻步入大殿之中,于地铺陈衾被,旋即朝着殿中道家祖师像虔诚跪地叩首,双手合十,喃喃祈语:“冒犯矣!家妻临盆在际,特向祖师爷禀明借此地一用!望祖师爷莫责!”
言罢,秦阳旋即起身,疾趋至院中小偏房,取一铜盆,携贴水壶,怀中复抱一床锦衾,匆匆折返大殿,而后轻覆锦衾于蒙姑之身。
恰在此时,殿外天空紫气东来,满天霞光,绚烂夺目,甚是好看。而蒙姑于殿内痛苦生产,秦阳手足无措,只是在殿中来回踱步。与此同时,东方天际,一道流星划过,竟径直冲入殿宇之中……
旋即,一声苦痛之呼传出:“啊……”紧随着便闻:“娃娃娃……”小婴儿清脆之啼哭声骤响……
秦阳又候了约半柱香的工夫,忽听:“阳哥……”那喊声极其微弱,他赶忙趋前,屈膝跪地:“蒙姑,你可好?”
“我尚安!”蒙姑汗流满面,又轻声言道:“快瞧瞧你的儿子吧!”
待秦阳望见已被襁褓精心包裹好的婴儿,不禁喜不自禁:“我有儿子了……”他兴奋得跳跃而起。就在此刻,秦阳旋即连忙跪下:“感谢祖师爷,庇佑家妻顺利生产,我后续定然好好为您重塑金身,修缮道观!”紧接着,秦阳对着祖师像,郑重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倘若秦阳能够瞧见,此时阳光恰好透过屋顶破损之处,映照在祖师爷的面庞,仿若微微一笑。
与此同时,小婴儿亦停止啼哭,其双眼炯炯有神,心中审视着此地:“我这是穿越至何方了?”
随后,蒙姑轻声说道:“阳哥!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听闻此言,秦阳当即挠了挠头:“我乃一介粗人,实不知该给孩子取何名字?”恰在这时,阳光晃了一下他的眼睛,秦阳赶忙揉了揉双目,待他定睛一看,就在这时阳光照在殿宇里的一副对联上,字迹已然模糊不清,仅能隐约望见一个“珺”字,于是秦阳开口道:“那就叫他秦珺吧!”
当他凝眸望向眼前的父亲,获名秦珺之际,一脸懵懂茫然,满脸尽显稚嫩之色。仅于内心轻声喃喃:“时光恰似逝川流,跨越时空至此秋。不知当下属何朝,懵懂怅然心内忧……”
就在这须臾一瞬之际,小秦珺的脑海之中,骤然映现出蕴含着道之真意的太极八卦,四个璀璨夺目的金色大字赫然呈现:“大正王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