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太子府的府旗从银色换成了赤色。
狐族皆知,青丘太子本尊是一只九尾银狐,如今府旗换成赤色,狐族众位皇子中,唯有三皇子是九尾赤狐。
青丘要变天了。
倾城街最好酒楼不醉归,就在太子府边上。
赏景最好的顶楼被一位女君包下,不醉归的上好佳酿都被搬上了顶楼来,不过半日,就被喝了个精光。
玄音喝的醉眼迷蒙坐在躺椅上,正午的日头还是打在了她迷醉的眼眸里。
刺得她不耐烦的朝着艳阳天挥了挥衣袖,瞬间遮天蔽日,乌云密布。
整个青丘,在六月天里,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下起雪来。
楼下攒动的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六月飞雪,青丘有冤啊——”
平生最爱看热闹的玄音猛地支起身子,探出脑袋往楼下看去。
这一看,整个目光便再也动不了分毫。
纵她活了十万载,阅尽天界众神仙,也不曾见过好看得这么没有天理的人,一身脏污的囚衣穿在他身上,比华服加身神光环绕的诸神还要光彩夺目。
一个响指间,原本还在楼下招呼客人的店小二便被她瞬移至跟前来,手里还拿着酒樽保持着倒酒的姿势。
她指着楼下的囚衣少年,问:“他是谁?”
能顷刻间将人瞬移至此,至少得是上仙,小二不敢怠慢,恭敬回道:“回禀上仙,这是青丘的废太子,白奴。”
“没有名字吗?为何要唤他为奴?”
“上仙有所不知,狐帝立的太子,皆赐‘王‘字,他被废后,赐字也要一并剥夺,且是罪子,只能唤奴。“
“他犯了何罪,为何被废?”
小二微微一叹,道:“说来这废太子也是被情所累的可怜人,他喜欢上一只血脉不纯的杂毛狐狸,又是给灵力,又是送丹药,硬是让那只狐妖有了飞身上仙的资格,为了助其飞身,替她扛下雷劫,害得自己九尾皆断,惹得狐帝大怒,这才废了太子,降罪为奴。”
他刚说完,楼下传来一阵惊呼,“快看,那不是废太子喜欢的杂毛……”
“狐妖”二字还没来得及脱口,就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你小声些,人家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上仙了,听闻赤狐太子有意纳她为太子妃,咱们这些小妖,可不敢惹。”
飞升上仙的杂毛狐妖名唤烟蕊,她如今周身环绕仙气,清冷傲然走向囚衣枷锁的白奴。
当真是飞升得仙,气势如虹,哪里还有当初唯唯诺诺的狐妖样儿。
街边的小妖纷纷给她让道,天上的飘雪被仙气化开,她高傲的扬起下巴,打量了一圈沦落为阶下囚的白奴,而后递出一支牡丹头的骨簪给他。
“白奴,你的骨簪本仙君无福消受,今日特来奉还,你我之间便两清了。”
白奴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眸色空洞无悲无喜,复又垂下脑袋,见他并未去接骨簪,烟蕊直接将簪子扔在了他的脚下。
“这簪子无论你要或者不要,我和你都再无瓜葛,我已是赤狐白王的太子妃,希望你不要在纠缠于我。”
没有得到他的回应,烟蕊给押解他的狐卫使了个眼神,狐卫抬腿就是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你是聋了不成,太子妃的话没有听见吗?”
他躺在地上,仍旧不为所动,狐卫拔出佩刀,眼看就要往他身上戳几个口子,烟蕊突然摆了摆手,道:“罢了,不要伤了他这身皮毛。”
在不醉归顶楼看戏的玄音问小二,“他娘亲呢?好歹也是曾经的狐族太子,被人这样欺辱,整个青丘就没替他撑腰的人吗?”
小二讳莫如深道:“皇族向来凉薄,要不是废太子天赋卓绝,生而九尾,怕是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自己娘亲,如今断了九尾,皇族更视其为耻辱,巴不得他早些死掉才好,谁又会替他撑腰呢?”
“既如此,我来替他撑腰。”
怕这女仙君是喝多了酒,真做出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来,小二吓得赶忙劝道:“上仙这话可不能乱说,青丘皇族素来与瑶池王母走得近,你若惹上青丘皇族,回到天界少不得要被拉到瑶池去训诫。”
“你放心,借她十个胆子,那老太婆也不敢训我。”
小二:可真是醉得不轻,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玄音一把夺过小二手里的酒樽,直接从楼顶飞身而下,狐卫正要把白奴从地上抓起来,却被从天而降的玄音给挡住。
玄音伸出一只手递到白奴的面前,他并未去抓那只带着酒香的纤纤玉手,却反问一句,“你是谁?”
玄音笑答:“替你撑腰的人。”
烟蕊看她周身萦绕的仙气,嗤之以鼻的讥讽道:“不过是区区上仙,也敢插手青丘皇族的事,上仙之位不想要了吗?”
听了她的话,白奴问玄音,“你有他们厉害?”
玄音冲他眨了眨眼睛,“要不赌一把?万一我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