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一张水彩绘的明信片,又有些油画的色彩,因为天简直蓝的可爱,明朗极了。
许颜希坐在九考场里,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十几分钟,她后悔着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么早遭罪受。便索性趴在桌子上躺了一会儿,可又觉得有点硌脑袋,只好直起身来,打量着教室里的陈设。不一会儿,从前门走进了一个许颜希最不想看见的人——容郁。
虽说因为昨天的事她对这家伙的看法有些许改观,可她不得不承认——容郁的嘴真是太欠揍了。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考场,寻找着自己的座位。十分不巧,容郁坐在了许颜希的前面。
二人之间的氛围僵持了片刻。
少年柔顺的黑色发丝在浅浅的阳光照耀下,映出灿金色的光辉,显得像染了浅褐色一般。
女孩戳了戳他的后背,声音轻轻柔柔地响起,带着几分不情愿。
“容郁。”
他满脸笑容地转过头来,好像很耐心地在等待许颜希接下来的话语。正当许颜希犹豫着开口时,他便优哉游哉地又偏过身去,许颜希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勇气一下子散得干净。她扬起一抹假笑:果然,这家伙还是性格恶劣。
但她偏不如他的意。
“你的伞,我这一节考完了之后回教室把它给你。”她平静道,只是这平静之下暗藏的波涛汹涌似要把容郁给吞没。
“哦~我还以为家境富裕的赵大小姐把我这个贫穷老百姓的伞私吞了呢......唉呀,是我太心胸狭窄了,原来这就是有钱人家的风度吗?”
他扫了一眼许颜希漂亮的容颜,脸上的笑意更盛,如布洒烈烈朝晖的旭日那般灼目而灿烂,只是语气愈加阴阳怪气。
许颜希顿时不想说话了,“那你随意,我留着也不是不行。”
“赵颜希。”
“叫我干嘛?说。”
“其实......你就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没必要一整天挂着假笑装大家闺秀,大清早亡了。”话语仍然是一度的尖锐,可他面上有些难得的踟蹰与难为情,状似无意地垂下眼帘,又不再说话了。
许颜希怔了一下,双唇张了张好像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随着监考老师的走入,考场里渐渐安静下来,等待着铃响。
许颜希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阖上眼睑,手臂搁在桌面上,双手合十地向各路神仙祈祷着。一下子久远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她想起了自己的初中时代——每天一句“赞美愚者”“赞美灯塔”,到了考场也是希望自己信仰的这两位神明能够保佑她考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很多事情已经很多年。
试卷和答题卡一列列地传下来了。
她习惯性把姓名写上,然后把考号涂了,开始扫视起试卷上的题目。
时间倏忽即逝,转眼间两个小时就过去了。伴随着监考老师将最后一位同学的答题卡收起,并说出那句激动人心的“可以离开了”,同学们一个个蜂拥而出,直奔门外阳光和煦的走廊,纷纷跑回自己的教室。
嘈杂的声音如盛夏的蝉,不停不息。
“诶,你选择题最后一道选的什么?”
“我选的A。”
“啊啊啊啊啊我本来也选的A!我一直在A和C之间纠结,最后听凭上天的指引,点兵点将蒙的C!啊啊啊啊啊我自闭了。”
“唉没事儿,再说了我也不确定嘛,有可能就是选C......”
......
“真是熟悉的场景啊。”许颜希穿梭在拥挤的人海里,找准时机从海浪的缝隙里穿去穿来,不由得感慨,“青春真美好啊。”不过再过十几分钟,又要开始下一门科目的考试了,唉,心累。想着待会儿还要还容郁的伞,她心情就更不爽了。
“咦?容郁的成绩是怎么样的?虽然系统评价‘成绩优异’,但是具体是多少名呢?”
她又难抑地想起自己初中时代的辉煌岁月,在高中学习内容难度的提升下支离破碎的悲惨命运——唉还好有赵颜希的记忆,不然她就完了。但如果林源是她的话,一定不会这么狼狈吧?
所有的科目终于考完了。
许颜希仿佛听到了秋蝉凄厉的鸣声,她有些奇怪——现在已经入秋许久了,怎么还有蝉?
但她终究不会知道答案了。